緩緩道：“信國公府關系復雜，此事恐怕不宜你知曉。”

“我知道的，”婧兒說：“我聽褚琬說過，說如今的信國公夫人是繼室，還說段世子子桀驁，信國公總是揚言要削了他世子之位。”

“那他現在不是世子了嗎？”婧兒問。

“還是。”顧景塵道。

過了會兒，他問：“你還要在這看著？”

婧兒抿了抿，見大夫將段瀟暮的傷口好，又上了藥，便點點頭，跟著顧景塵出門。

走了會兒，突然停下，喊了聲“大人。”

顧景塵也停下，轉頭。

婧兒也不知道如今救了段瀟暮會不會給顧景塵帶來麻煩。

畢竟段瀟暮份不簡單，且又遇上這樣的事，想來里頭牽扯的東西頗深。今日喊人出手救，就相當于拉顧景塵下水。

可又不得不救，畢竟，不能眼睜睜看著同窗死。

想了想，低聲道：“今日多謝大人。”

顧景塵緘默了，手指敲著船邊的欄桿，發出篤篤的聲音。

也不知為何，這樣沉默的顧景塵，令婧兒有點陌生。

其實也不是陌生，以前剛到相府的時候，見到的顧景塵就是這樣。

但前兩天還頗是親和的人這會兒突然變了氣息，令有點不習慣。

片刻，顧景塵問道：“為何謝我？”

婧兒抬眼，訥訥地說：“謝大人救了段世子。”

“那也該是他來謝。”顧景塵道。

婧兒眨了下眼睛，心想他可能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正想解釋自己是擔心給他招惹麻煩，那廂顧景塵又開口了。

“適才…”他停了下，緩緩問道：“段世子被打撈上來時，你是想做什麼？”

“啊？”婧兒怔怔的，沒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問道：“大人指的是……”

半晌，他淡淡道：“罷了，你回屋歇息便是，段世子那邊自然有人看著。”

“哦。”婧兒狐疑地點頭。

段世子昏迷了兩日才醒，這期間婧兒早晚都過去探一遍。一開始見是個小廝服侍段世子，有些手腳，上藥時，扯著段世子的胳膊，令他昏迷中都蹙眉疼痛。

段瀟暮的份目前只有顧景塵和婧兒知曉，其他人還以為打撈上來的是個不知名的頭小子，運氣好被顧丞相救了，因此對待起來便沒這麼細心。

后來婧兒就讓燒火的婆子過來伺候，，上藥等等大小事全管，還額外給婆子遞了些銀子。

這事后來不知誰跟顧景塵說的，某天吃早飯的時候，他還淡淡問了句。

婧兒說是怕伺候的婆子不上心，所以才給了些銀子，顧景塵聽后也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傍晚，段瀟暮就醒了。

彼時婧兒正好坐在一旁看大夫查驗他的傷勢。看得仔細，注意力都集中在傷口上。

不經意偏頭時，就對上段瀟暮那雙漂亮的眼睛。

他眼里有些茫然、驚訝、歡喜，還有點劫后余生的慶幸，總之，很復雜。

他定定地看著婧兒，像傻了似的。

婧兒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醒了？”

半天，段瀟暮才問出句話：“我在做夢？”

他聲音啞得像風的破鼓，說句話還引得口咳嗽不已。

婧兒趕制止：“先莫說話，你不是做夢，你還活著，是顧大人救了你。”

他咳了會兒，緩了緩，才慢吞吞地問：“顧大人？”

“哦，就是我哥哥。”婧兒道。

隨即，發現段瀟暮視線轉向門口。

婧兒也轉頭。

那廂，顧景塵許是剛來，腳步還懸空在門檻上。

他頓了下，才進門。

第44章

段瀟暮雖醒來，但狀態卻并不算好，清醒的意識只保持了兩刻鐘，大夫給他重新洗傷口上藥后，他又疼得昏了過去。

之后，婧兒和顧景塵就離開了屋子。顧景塵興許是比較忙，依舊囑咐回去早些歇息，就抬腳走了。

婧兒覺得顧景塵這兩日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多想，興許是他忙于政務，或是朝中遇到棘手的事。

大多的力還是關注段瀟暮的傷勢上。

直到第三日，段瀟暮意識徹底清醒，也能坐起來喝些粥了。

說話的嗓音也好聽了點，雖然說得慢，但聽得清晰。

婧兒問他：“你為何會漂在河中，還這麼重的傷？”

“被人追殺。”段瀟暮不以為意地道，邊毫無形象地喝粥。

婧兒心里一驚：“誰追殺你？”

段瀟暮不是信國公的世子嗎？誰那麼大膽子追殺他？

段瀟暮抬眼，桃花眼笑得欠揍。這人，稍微恢復點力氣，就又開始吊兒郎當起來。

他嘖了聲，而后放下調羹，緩緩問道：“你很想知道？”

婧兒點頭，隨后又搖頭，道：“也不是那麼想。”

有句話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看來，還是不要知道了。

段瀟暮見神，輕笑了下，盡管臉蒼白，但這張臉笑起來還是很賞心悅目。

他低嗤了句：“膽小鬼。”

“也不是膽小，”婧兒被拆穿心思，強行解釋道：“興許那是你的，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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