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自己就想嘗嘗但不好意思說出口，就故意問想不想吃。

婧兒心想。

老婆婆年紀大約六十歲了，耳畔落了幾白發。但居然還認得顧景塵，見了顧景塵就笑著道：“哎，是你啊，都長這麼大了。”

又看了眼顧景塵旁邊的婧兒，問道：“這是你媳婦？還怪好看。”

婧兒想開口解釋來著，但那廂老婆婆邊忙活，邊自言自語起來。

“小夫妻倆還般配，小時候我見你長得像小仙似的，就想，這麼好看的娃兒以后得娶個什麼樣的仙喲……”

婧兒有些臉熱，想話澄清一番，但老婆婆看起來并不怎麼關心真相。

去看顧景塵。

他側廓從容穩重，目溫和平靜，角帶著點清清淺淺的笑。

就這麼，氣定神閑地聽著。

婧兒只好下心里的尷尬，專注看油鍋里炸得金黃的馓子。

但那老婆婆還在碎碎念，中途說了一些自家小孫子的事，過了會兒就又念叨回來。

“你們的娃兒多大啦？應該也好幾歲了吧，小夫妻趁著年輕多生幾個，等老了就不寂寞啦，我家里就好幾個孫子勒……”

婧兒了，忍了會兒，最后還是說道：“我們不是夫妻。”

老婆婆也不理：“男娃兒調皮，生個娃娃也好，你們都長得好看，娃娃肯定更好看，我家也有孫……”

婧兒：“……”

片刻，老婆婆將炸好的馓子遞給顧景塵，邊囑咐：“好生待你媳婦，莫吵，小倆口要好好過日子。”

顧景塵面平靜地頷首，接過馓子，然后在桌面上放了幾個銅板。

婧兒開口想再說話，就聽得他淡淡道了句：“多謝。”

“…？？”

顧景塵轉頭，將馓子遞到婧兒面前，問：“現在吃不吃？”

婧兒心緒復雜地看著他，憋了會，問道：“大人為何不解釋一二？”

“解釋什麼？”顧景塵反問。

“解釋…”婧兒抿了抿，含糊道：“就我們不是說的那種關系。”

顧景塵莞爾：“聽不見，你說了也沒用。”

“……”

敢白著急了這麼久，讓他看笑話去。

他又將馓子遞過來一些：“吃不吃？”

“我等會兒再吃。”從他手上接過東西先拿著，畢竟他一個大男人拿這東西，總顯得不合適。

兩人繼續往客棧的方向走，這會兒，天已經暗了下來，街道上幾乎沒什麼人了，安安靜靜。

空氣似乎有些燥熱，還充斥了點淡淡的尷尬。

不知顧景塵尷不尷尬，反正婧兒聽了老婆婆那番話，心里就一直那麼尬著。

為了緩解這種氛圍，試著找了個話題。

“大人小時候也喜歡吃馓子？”

“不喜歡。”

“…那大人小時候喜歡吃什麼？”

“不記得了。”

“……”婧兒再接再厲：“現在呢，總該有喜歡吃的吧？”

顧景塵停下腳步，定定睇他，問道：“為何一直問吃食的事？”

婧兒噎了下，覺得這人實在無趣得很，連話個家常都不會。

“我隨便問問的。”說，旋即越過他往前走。

這回，變顧景塵不不慢地跟在后頭。

“人活著免不了要吃吃喝喝嘛，若是這些都沒點追求，豈不是很無趣？”

“你說是不是？”婧兒邊走邊轉頭。

“是。”顧景塵緩緩勾。

“大人年紀輕輕的，但怎麼活得就跟個七老八十似的，這也不喜歡那也沒興致。”

這話總算是惹得顧景塵平靜的臉上有了點波瀾，他挑眉：“七老八十？”

“難道不是嗎？”

許是微醺的傍晚氣息令人到恬淡舒適，這一刻婧兒說話也極其放松，玩笑道：“以前大人在百輝堂不是理庶務，就是去抱廈喂魚，喂魚之后寫字看書。大人覺得不覺著……”

婧兒想起什麼，忍著笑說道：“有點像……池里的那只老？”

顧景塵作一頓。

“我可不是罵大人的意思，”婧兒眼角彎了起來，著幾分狡黠：“就是覺得很像來著。有時候我去看那只老，它分明還在角落呆著呢，過幾日，它又在假山下一不了，再過幾日去看，它又在靈石旁。”

“但無論它怎麼活，都是在池子里，絕不挪一畝三分地。你說像不像？”

而且還有一點沒說的是，兩者的氣質也很相似，都極其清冷。

顧景塵：“……”

他眸子里帶著點似笑非笑，還有那麼點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縱容。

婧兒半邊子倒退著走，正說得起勁，倏地見顧景塵欺過來，而后將飛快一拉。

唬了大跳，轉頭看去，原來是后有個挑擔的人急匆匆地過來，也沒注意看路，差點要撞上。

那挑擔的人發覺了，趕道歉。

婧兒說無礙，沒撞著，那人便松了口氣走了。

但此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左手上。

那里，顧景塵正握著的手腕。他掌心很燙，灼熱的溫度很快傳遍全，使得整個人都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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