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長夙的反問,問得撲朔又大膽,林皎月心中忍不住翻涌,若非在宮門口,都想斥責他:
我不是在意這些的人,但你又是什麼意思,想做什麼?
不等林皎月想出如何回答,倒是李長夙先行退讓了,他仿若沒有察覺自己剛剛反問中的深意,輕聲解釋他并無他意,不過向來關心伯府中的諸位,包括林皎月而已。
林皎月強忍著心中波瀾,自然順著臺階沉默而下,最終率先行禮離去。
李長夙側目看遠去的背影,眼中緒深邃撲朔。
久久等在一旁的屬下走過來請問:“世子,既然現如今都難以切,為何不先從督公夫人下手,也好顧督公在牢獄中神,或是強行認罪也有可能……”
話未說完,便得到李長夙一個冷到幾凝霜雪的眼神。
“你忘了瑞王是怎麼死的了嗎?”
那屬下噤聲低頭。
李長夙漠然扭頭,慢慢邁步,
“他當日原本是可以不殺瑞王的,所有的路都鋪好了,可瑞王犯蠢惹了他夫人,他便用一條王爺的命來發瘋,告誡旁人,莫要再對林皎月什麼歪心思,”
“況且誰也不知顧玄禮當日是不是真因重傷不敵才捕,他進了牢房第一天便殺了十多個自以為翻了的獄卒,如今在牢獄中安安分分待著,不過是等一個沉冤昭雪,若是此刻他的夫人在外頭出了什麼意外,你覺得,他不會再發一次瘋?”
越獄不過爾爾,若等外頭那數萬私兵真涌皇城,拉著所有人玉石俱焚,可就得不償失了。
顧玄禮太清楚旁人的忌憚,所以他才敢拿自己的命為要挾,將好生生留在外頭。
瘋狗就是瘋狗,一邊讓人苦惱他的跋扈訴求,一邊又讓人謹防他發瘋。
屬下大駭,后背冒出一冷汗:“是屬下失慮,可那位夫人……您覺得當真不知,外頭如今沸沸揚揚地要求重審當年之案嗎?”
李長夙沉默片刻,吩咐道:“派幾個人,盯著有哪些小商小販接過督公府。”
“是!”
林皎月出了宮,阿環早在外頭來回急不可耐等了許久,見回來,趕忙迎上去,將披風給林皎月圍上,護著上車。
“夫人,里頭放了炭盆和手爐,您趕暖暖。”阿環難過的嗓子都哽咽了。
林皎月進宮時尚是晌午,雖然天但也不至于太冷,便將披風留在車上,免得進宮后在貴妃面前還顯得矜貴折騰,沒想這一去就去了整日,回來時,的臉頰都凍得微微泛白了。
手掌握到手爐,林皎月甚至有幾分麻木,過了好一會兒才察覺到暖意,順著手掌緩緩蔓延到手臂乃至全。
阿環忍著哭,忍著忍著忍不住,小聲抹著淚:“督公不在,這些人都在欺負您,一個個看著道貌岸然的,都是些什麼人吶……”
林皎月巍巍笑了下,心想,罵得好。
一個個的,都是些什麼人啊,被顧玄禮好好呵護了大半年,險些都忘了,這些人有多討厭。
可卻不會沉溺于自憐中,今日進宮,沒想竟真打聽了不事,等稍微暖起來些后,才輕聲問阿環:
“今日乘風可來過府上了?”
阿環忙吸口回:“來了,孫嬤嬤借著來給奴婢送飯帶了信,乘風侍衛說今日的口信兒已經都散出去了,眼下外頭的聲勢越發浩大了。”
林皎月點點頭,心中安定了不。
跟在顧玄禮邊良久,多也聽過,當今圣上繼位不久,最忌憚得便是龍椅坐得不穩,而民心所向,自然也是對方最在意的東西。
既然現在已經圣上知曉且頭疼了,就要替顧玄禮,再他一!
但李長夙今日的敏銳倒林皎月嚇了一跳,趕忙用兩人的關系作掩護,才將這個話題掩蓋過去。
捧了手上的手爐,心跳似乎還未能平息下來,略微沉,再次輕聲吩咐阿環,明日再多些小商小販來府上,就說田莊里都來送年貨了,他們府上也要抓置辦起來了。
李長夙是個多疑的人,但好在重活一世,林皎月比旁人更知他的品,也有了能與對方周旋的人與能力,
他曾辱與人私通,暗度陳倉,那便、便在他眼皮子底下度給他看!
于是翌日,李長夙派來的探子當真傻了眼——這麼多小攤小販,盯哪個啊!
督公府招來得人賣什麼的都有,山珍野味,百貨皮草,甚至連小孩兒們玩兒的玩都購置了一小攤。
問就是夫人心善,自己沒孩子,恤府中下人要養小孩兒的,過年也得都送個禮。
好不容易手忙腳多派了人手來盯,可他們各個大眼瞪小眼,愣是一個有鬼的人都沒發現。
探子們終于忍無可忍,借著好事者的份湊過去,逮著個剛從督公府出來的貨郎問:
“督公夫人,嘩啦啦你們這麼多人進府,就真買東西啊?”
那貨郎瞪他一眼:“那不然我們去唱戲?”
正值年節,有人如此心善且闊綽,他們高興來不及,且都知道督公如今也不在府上,自然高高興興就去賣貨了。
探子啞口,絞盡腦想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好奇……那,那家男人不都進天牢了,他婆娘怎麼還一個勁兒的買買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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