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英英玉立,鬢角的烏發早被水打,凝固在一起,在他瘦削的下顎上。
旭日東升,谷霧氣稀薄,霞穿薄霧,傾灑在渾浴的男子上,襯得男子龍眉目,仿若是站在海之顛的一尊神祇。
看來對于小皇帝,云燁與他抱有相同的想法,恨不得將礙事的對方焚骨揚灰,除之后快。
“傳本王令下去,收拾好營地里的輜重,在此地點上一把火,迅速退回谷。”
“末將遵命!”
——
舟車七日后,魏無晏終于抵達到梁州的天池城。
天池城鄰川西,到了城后,派人給新一任長興王送去一封書信,約他在天池城的鶴鸞酒樓相見。
酉時一刻,魏無晏乘坐馬車,準時出現在鶴鸞酒樓下。
“薛將軍不必同朕一起進去。”
聽到小皇帝的指令,薛錳皺起濃眉,甕聲甕氣道:“陛下,請恕卑職難以從命,若是陛下稍有差池,王爺回來后,卑職的腦袋和子定要分家了。”
魏無晏正道:“朕知薛將軍想要看護朕的周全,可云燁這個人生多疑,你若是在場,朕恐怕難以從他口中套出攝政王的下落。”
見薛錳面有所搖,又安道:“再說青州和徐州的兵馬已駐守在城,云燁剛剛襲爵位,基還不穩,想來也不愿意在此時和朕撕破臉。”
“那卑職就守在門外,長興王若是對陛下不敬,陛下一聲令下,卑職立刻就沖進去。”
“好,有勞薛將軍了。”
魏無晏說服薛錳后,拾階登上樓梯。
此間酒樓已被提前一日前包場,此刻大廳空無一人,金嵌珠繡鞋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聽的人牙生酸。
魏無晏止步在二樓的一間包廂前。
子掌心輕輕拂過平坦的小腹,眸慢慢變得堅定,手推開雕花門扇。
包廂,男子一襲象牙錦袍,玉冠束發,姿拔,倚窗而立。
窗外的霞像錦緞一樣絢麗多彩,映亮男子繾綣多的一對眉眼。
瞧見推門而的子,云燁眸一亮。
自從在上林苑一別后,魏無晏著藕宮裝的畫面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子一一容,盡態極妍,讓他魂牽夢繞。
今日子赴約而來,并非穿著象征九五至尊的龍袍,而是一襲芙蓉綢裹,外罩月白紗,出線條優的玉頸和修長鎖骨,霞傾灑在子上,宛若玉般瑩白潤。
“陛下,許久不見。”
魏無晏淡淡頷首,笑道:“是啊,想不到再相見時,云世子功襲爵位,為川西的新主人,朕還未來得及恭喜你達心中夙愿。”
云燁溫煦的眸閃了閃,他盯著面前笑靨如花的子,沉聲道:“陛下應該清楚,臣的夙愿并非是川西王。”
男子踱步至茶案,修長手指提起青釉茶壺,施施然到上兩盞清茶。
裊裊水霧從茶壺口升起,模糊了對面男子的神。
“陛下從揚州趕到梁州城只花了七日,想必是晝夜不停,一路舟車勞頓,若有什麼話,不妨坐下與臣道來。”
魏無晏聽到云燁在面前還自稱是臣子,心中稍欣,落座后,單刀直問道:
“朕聽聞攝政王率領的麒麟軍在幽若谷遭到韃子埋伏,朕想知道,麒麟軍現下的境況如何?”
“據臣收到線報,麒麟軍被韃子迷霧沼澤,沼澤附近瘴氣重重,若有迷路的山民進其中,十死一生,僅活下來的人也會落得半瘋半傻...”
聽到云燁的話,魏無晏心口一,抬眸看向神平靜的男子,開口道:
“長興王,川西兵馬自古以來,以驅除韃虜為己任,如今麒麟軍有難,你可否領兵去援救他們?”
魏無晏瞧見,男子溫煦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就算是窗外的霞都暖不回他的眸。
而的心,亦跟著漸漸沉西山的晚霞,墮冰窟。
云燁凝視眼前水眸波的子,此刻子琥珀的眸子里滿滿映著他,可心里呢?
怕是早已然無存。
他冷冷開口:“陛下的旨意,著實讓臣到費解,攝政王把持朝政,狼子野心,世人皆知,他如今被韃子圍困住,陛下難道不覺得歡喜嗎?”
魏無晏蹙起黛眉,輕聲道:“長興王,朕已昭告天下,決意將皇位傳給攝政王,你為臣子,君有難,自當前去救駕...”
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到男子輕笑一聲。
云燁背靠圈椅,掌中把玩著一塊天青蛟首玉玦,男子手指修長白皙,在玉的映襯下,指尖鍍上了一冷意。
“長興王一族世代只認大魏皇室為君,若是陛下執意要將皇位傳給佞臣賊子,臣唯有...手刃佞臣,好助陛下匡扶正統。”
話落,男子指尖驀地用力,生生將玉玦上的蛟龍首掰斷。
魏無晏盯著斷裂的玉玦,眸也漸漸冷了下來。
啞聲道:“所以,長興王除去佞臣的法子,就是與韃靼勾結在一起?”
面對子的冷聲質問,云燁心口一,他剛想開口,卻見對面的子抬起瀲滟雙眸,眸底滿是失之。
“云燁,你又貪圖捷徑了...”
“本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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