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
聽到對面人低低罵了一句,接著是上樓的飛快腳步聲。
兩個人都被彼此嚇著了。
幾分鐘后,段京耀穿著一件黑T恤匆忙下樓,邊走邊罵:“祁昭你干嘛呢,特意跑來看老子洗澡?”
大半夜的,他被修車店里無聲無息多了一個人嚇得不輕,脾氣也不算太好,深吸了一口氣,臉差的厲害。
任誰大晚上被這麼一鬧,心都不會好。
“外面有狗一直在追我,只有你這里燈亮著,我進來躲躲。”祁昭理虧,自知自己深夜貿然進別人店里很冒昧,難得低了聲音,“對不起。”
燈泡的線昏黃,落在剛被那狗嚇哭過的眼睛里,像是夕落在了一片湖泊。
好得讓人心疼。
面前人看半晌,什麼話也沒說,沉著臉單手拎著的左臂拽了起來。
祁昭今晚實在是被那瘋狗嚇得不輕,站起來的那一瞬間,燈泡線又晃到了眼睛,一下子沒忍住,淚水拼了命的奪眶而出,一直流個不停。
給段京耀整得一怔一怔的。良久,嘆口氣,摁著的后腦勺往自己右肩上一放,放緩了語氣:“剛才沒兇你。”
的眼淚全在他的T恤上。像是在這個危險的夜晚找到了避難所,肩膀抖著,哭的更厲害了。
祁昭其實很怕狗,小時候被別人家一條柴犬追著咬,留下了很深的影。上小學那會兒看見狗還會有應激反應。
初中的時候,周茉甚至也養過一條小狗,徐英知道祁昭怕狗,還是裝作視而不見,順著周茉,支持周茉把狗關在家里。
永遠都忘不了周茉為了捉弄,大半夜故意把狗放在的床上。
所以這會兒大哭,其實跟段京耀真的沒關系。只是說不清是被狗嚇的,還是這些年過的委屈。
過去淋過的每一場大雨,一瞬間全部因為這個溫暖的懷抱而崩潰泛濫。
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痛快哭過了,所有的緒一直以來都是憋著的。
他給的懷抱越溫暖,的眼淚越是止不住。
余淚眼朦朧里,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囂張的臉上,有的浮現出幾分慌。
段京耀青筋分明的手著的頭發都不敢。
很久以后,認命低了頭,結一:“祁昭,我錯了好不好。”
祁昭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抬頭。
對視上他的目,一輩子都忘不了。
愧疚,自責,小心翼翼。
那些曾經以為永遠不會跟他沾邊的緒,都在這一個混冬夜,涌現在了這一雙本永遠狂妄的眼睛里。
如此真誠。
作者有話說:
我也不知道如果耀哥沒有來寧縣的話,祁寶會有怎麼樣的生活。我只知道過去的那些委屈,在未來耀哥都會陪著慢慢走出來。
第42章 chapter42
◎不要命的下墜。◎
夜真的很深了。
兩人坐在卷簾門前, 門外的瘋狗不知還在不在。
段京耀了幾支煙,等得不耐煩了。修車店不是能睡人的地方,平日里他就打發打發, 躺那張躺椅上睡到天亮。
可不能打發。
“賭一把?”他抬眸,看向不遠手足無措的孩。沒等祁昭反應過來, 就聽到了他的下一句話,“后退。”
祁昭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卷簾門拉開的聲音。
震耳聾。
門外那只瘋狗很狡猾, 一直在靜悄悄等待。此刻兇相畢撞著那門,又開始了狂吠。
祁昭尖一聲,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撲到了對面人上。
手不小心過屋中間唯一的那盞電燈泡, 燈泡閃了幾下, 短路了。
手不見五指的店, 只有打火機的聲音響了一下。那一簇微弱的火苗映照著年煩躁又無奈的眉眼,咬牙切齒的朝扔來一句“祁昭你真行”。
盡幫倒忙。
“你不是很能嗎。”祁昭不甘示弱,指了指門外。
忽然靠近的火熾熱, 對方近乎著的額頭,笑得無賴:“你舍得我去喂狗啊?”
兩人在一片漆黑里站了一會兒,段京耀想起了什麼, 揚了揚下示意了一個方向:“跟我過來。”
什麼都看不清, 只有他手里的打火機是唯一的源。
走得小心翼翼,修車店里一堆雜, 不留神就要踢到。視線近乎全部盲區。
就這麼靜悄悄地, 了一只手, 做賊心虛輕輕扯著面前帶路人的T恤一角。
他把帶到了一扇窗下, 熄滅了打火機。
“我先上去開窗, 在外面接著你。”一句讓瞠目結舌的話被他說得輕描淡寫。
沒回過神, 就見段京耀兩只手攀著高高的窗檻,整個人爬了上去。
黑T恤掀起一角,出清晰的腰線。
“上來吧。”一墻之外,傳來他的聲音。
祁昭只能學著他的樣子爬上了窗,卻傻眼了。
那面窗離外面地面的距離實在太高,本不敢跳下去。
狼狽地坐在窗檻上,驚慌失措對下面人喊:“太高了。”
段京耀沒想到不敢跳,好笑地張開雙臂,帶著嘲諷:“下來吧,公主。”
祁昭猶豫了幾分鐘,仍然閉著雙眼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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