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二字一出。

    江州臉不得不大變。

    他眉頭寸寸皺，“您確定？”

    鍾老點了頭。

    江州瞳孔晃不斷，指甲緩慢掐進裏，勉力維持麵不變，“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鍾老歎了口氣。

    開始說起兩年前的事。

    兩年前景深為北部負責人。

    景深貪汙xi錢，江南景家、京市景家事被出來前，他和南桑一起出國了。

    景深在國外被逮捕。

    回來後沒多久。

    鍾老收到了一份文件和一封信。

    國信托寄來的。

    委托的時間是景深出事的三個月前。

    景深像是知道他會出事。

    他沒說為什麽明知道會出事卻不想辦法去挽回。

    在信中向鍾老承認了所有當時他報道出來的罪行。

    接著告訴鍾老。

    南桑當年是被他栽贓陷害的。

    鍾老知。

    讓鍾老把他給他的文件容公開，還南桑一個公道。

    景深預測到了他會出事，也預測到了南桑那會還活著。

    但卻沒預測到當時鍾家被南桑拉下了水，也攪合進了那攤汙水。

    若是南桑晚點作。

    鍾老會依景深。

    因為照景深所說，他的確罪大惡極。

    而他知曉南桑被景深送進監獄羅列出來的罪行是誣告。

    他本就欠南桑一個人。

    可偏偏，信來晚了。

    鍾家被拉下水，鍾老之前認為的景深罪大惡極被推翻，認為的南桑無辜也被推翻。

    他想救景深。

    這個時候，景深給的關於南桑青白的證據，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拿出來，這樣的話，景深想青白，會難如登天。

    他想。

    南桑青白晚點公開沒關係。

    可景深等不了了。

    沒過多久。

    南桑再度出手了。

    知曉了當年京市景家和江南景家的全部淵源，無意把鍾家拖下水。

    舍棄了自己和京市景家。

    把景深要的公道還給他了。

    對自己的汙名渾然不在意，一心隻想討回舅舅的公道。

    景天故和景深到底有關係還是沒關係誰都說不清楚。

    但證明南桑青白的證據，鍾老卻怎麽都拿不出來了。

    一是鍾老可憐景深。

    想把江南景家的事能鬧多大就鬧多大。

    讓係統還江南景家一個公道。

    還多年來煎熬的景深一個公道。

    讓這個世道短暫的幹淨下來。

    再後。

    更拿不出來。

    南桑舅舅和外公犯下的凜凜罪證曝。

    每一個都讓人目驚心。

    想要一一翻案，需要龐大的社會輿論。

    這樣不管是過了追訴期還是沒過追訴期的案件，才有一一得昭的可能。

    鍾家作為還給他們青白的先行軍。

    不能讓輿論中出現任何有礙他們青白得昭的字眼。

    南桑青白的證據，隻能再次下去。

    著著。

    鍾老啞聲道：“南桑自殺了。”

    話音落地。

    屋靜了下來。

    江州看向一個個都垂下腦袋的鍾家兒郎。

    本就眩暈不斷的大腦，突兀暈眩的更重了。

    他皺皺眉。

    艱難吐字，“所以……南桑本可以不用……死嗎？”

    這麽說牽強了。

    南桑是自殺。

    但江州一直認為南桑是被死的。

    死的原因很多。

    南鎮被無罪釋放。

    景家老宅被燒。

    景家墓碑被推。

    骨灰被盜。

    景家全部人，包括其實什麽都沒做過的景語嫣，臭萬年。

    罪魁禍首在江州心裏一直是景深，隻一個南鎮被放出去，便逃不開他的責任。

    除卻罪魁禍首。

    還有幫兇。

    乍一看，幫兇無數。

    景家老宅被燒等，全都是幫兇做的。

    可是認真算算。

    他們又好似算不上幫兇。

    因為南桑死的時候，雖然滿世界都在唾罵京市景家的罪行昭昭。

    可南桑因為孱弱，已經長待醫院，真正耳的其實寥寥。

    江州知道都算作幫兇有點牽強。

    但就是算上了。

    放任京市景家被潑上一盆又一盆汙水的鍾家自然是幫兇一員。

    可照鍾老此時的說法。

    南桑是自己選擇把京市景家拖下水。

    是南桑自己選擇讓舅舅外公母親和本人被這個世界審判。

    是要還給江南景家一個公道。

    那麽南桑……到底是怎麽死的？

    江州喃喃，“南桑是……自殺。”

    江州直到此時此刻，才真正發覺。

    南桑早就不想活了。

    再為了還給江南景家一個公道之前，便已經不想活了。

    當年迫不及待沒有半點留的離開這個世界。

    沒有人。

    是自己選擇的。

    人在什麽況下會選擇不想活？

    江州恍然想起昏迷醒來江哲告訴他一切後。

    喃喃：“在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他留之時。

    他那會也的有麻木的焦灼的，恍若疲累到連呼吸都不想繼續的求死之心。

    活下來是因為南桑在等他。

    而那會尋思的南桑。

    沒有人在等……

    江州抬手，輕輕抱住混又眩暈，像是塞進一團麻的腦袋。

    有那麽瞬間覺呼吸都艱了。

    兜兜轉轉的。

    思緒回到了最初。

    若是當年。

    他沒有把南桑從醫院裏帶出來。

    若是那三天，沒有帶著南桑逃亡。

    而是把南桑出去。

    若是當年……

    江州大口大口的呼吸。

    掀開赤紅的眼睛，看向房間裏沉默到底的鍾家人。

    他驀地就笑了，噗噗的笑不停。

    抬起了手略過他們所有人，“你們……”

    江州說：“你們是……幫兇。”

    他每個字眼都重到極點，“全都是幫兇！”

    “南桑本來可以不用死！”江州低吼，“是你們！是你們拿著證據卻遲遲不作，讓南桑被全世界唾罵！是你們活生生的把南桑死了！”

    南桑當年是自願跳河。

    沒人推。

    鍾家的人更是沒有一個罵過南桑。

    但在場的人卻沒一個能辯駁說不是。

    年輕氣盛的鍾玉書同樣。

    可卻有點不了江州高高在上的指責態度。

    他想說我們是幫兇，我們不否認。

    可你不也是幫兇嗎？

    不。

    你還不如我們。

    如果不是你強行把南桑帶走。

    整整三天任憑我們怎麽圍追堵截都不把人出來。

    南桑怎麽可能會死？

    那會已經大事落定了。

    景哥馬上就出來了。

    景哥在，他本不會給南桑小姐去自殺的機會。

    是，我們有錯。

    可你就沒有錯嗎？

    你憑什麽用現在這幅無錯的臉指責我們？

    他真的想說。

    但蠕片刻，卻沒說出來。

    鍾老打斷了江州想繼續的指責。

    “後來南桑的青白，我依舊還不了。”

    鍾老開始說起了後來。

    南桑跳河了。

    但案子還在繼續。

    景天和景全鑫涉及的沉冤舊案太多。

    有些有證據，有些早就沒有證據了。

    想要一一舊案重啟本就艱難。

    這種時刻，還南桑青白，他做不到。

    因為之所以能舊案重啟，就是因為民間輿論太重。

    南桑的事出來。

    事會走向何方誰也不清楚。

    鍾老認為，死人沒有活人重要。

    這件事讓因為南桑跳河幾近瘋了的景深崩潰了。

    他一直守在河邊找南桑的。

    本承不住，醫院那也困不住他。

    鍾家把他丟了進去。

    出來後他追著鍾老不放，砸門翻牆，摔鍾老院子裏的東西。

    質問他為什麽不曝。

    怒罵他們鍾家人是幫兇。

    找他要他給他的證據。

    鍾老為了防止景深來。

    早就把備份還有再收集的可能都抹除了。

    還南桑青白的證據，哪怕是係統都沒有，隻有他有。

    景深憤怒崩潰到把鍾老到住院。

    鍾老和景深在醫院展開了一段對話。

    向景深剖析了京市的況。

    告訴他，南桑的名字在漩渦中心。

    這個時候就算是把證據丟出去，南桑青白得昭也可能達不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不如等等。

    把那些人的公道還給他們。

    讓景深去找他認為還活著的南桑。

    隻要找到了。

    他立刻把證據公開。

    他說的是實話，南桑的證據越晚公開對南桑的名聲其實更好。

    他們也能更好的把握後續的變化。

    景深知道那時的鍾老不會給。

    也知道鍾老說的南桑的況是事實。

    應下了。

    後來一年。

    景深開始了短暫又漫長的找尋南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