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父無言

過了半晌，臨哥兒表淡漠地走了進來，先到許清宜跟前行禮：「娘。」

穿著春衫的小年，如修竹，面容乾淨清雋，氣質也出眾，瞧著十分惹眼。

每回領著臨哥兒見外人，許清宜這個當娘的都很是驕傲。

「嗯，臨哥兒。」許清宜對他笑笑，繼而為他介紹恭王妃：「這位是恭王妃，快見過王妃娘娘。」

「是。」臨哥兒轉過方向，朝著恭王妃行了禮：「小子謝臨，見過恭王妃殿下。」

臨哥兒出現的瞬間，恭王妃便定定地看著這名清雅俊秀的小公子，仔細打量起來。

不出了神。

無疑，臨哥兒和他的親生父母長得很像。

既像妹妹又像妹夫，一看就是兩個人的孩子，這下沒有什麼疑慮了，一顆擔心落空的心也安定下來。

「快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恭王妃激地道。

許清宜和臨哥兒對視了一眼，便順著恭王妃的話往下問：「王妃可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嗯。」恭王妃紅著眼睛承認，既然確定了臨哥兒的份，也就不和許清宜藏著掖著了，看向許清宜的目也變得親切起來：「你們早就知道了吧？臨哥兒是我妹妹和陸世子的孩子。」

哎，被人當面拆穿自己裝傻，許清宜也不尷尬，順著笑說：「也沒有很早，估計只是比您早上那麼十天半月，您見諒。」

「沒事，怪不著你們。」恭王妃倒不計較，激地看著許清宜道：「你和謝將軍瞞是對的，現在時局，也是為了保護臨哥兒。」

說罷，再次緒激地看向臨哥兒，外甥竟然長這麼大了，還出落得才貌出眾。

誰能想到，在妹妹生死不明的十三年後，自己竟然多了個外甥。

忽然大顆大顆的淚珠就落下來。

一半是緬懷故人，一半是高興。

「王妃娘娘。」許清宜遞上手帕，無聲安著，沒有讓臨哥兒當場認親什麼的，這個要看臨哥兒自己的想法。

「多謝。」恭王妃接過手帕，也沒有勉強臨哥兒認親，只是道：「臨哥兒，快別站著了，到你娘邊坐下吧。」

「是。」臨哥兒應道。

神始終淡淡，或許他就是個沒有的人吧，看見恭王妃激落淚，他的心依舊很平靜。

這一切，可能跟他與生母本來就不親近有關。

恭王妃對臨哥兒這種子，倒是沒說什麼，表現得十分包容。

許清宜卻不得不主開口，為臨哥兒解釋道：「王妃別見怪，臨哥兒這孩子打小就沉默寡言，其實心地是很好的，是個孝順聽話又好學的好孩子。」

臨哥兒：「……」

娘這張真是會忽悠。

他明明自私自利又惡毒。

恭王妃已經稍微平靜了下來，聞言忙說：「不見怪，臨哥兒一看就是好孩子，你和謝將軍如此的人，教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是好的。」

許清宜笑笑，這真是有點心虛了。

過後嚴肅起來，說回正事：「可惜臨哥兒的世，最終還是泄出去了，他們父子倆昨兒個，還遭到了死士伏擊。」

這事，恭王妃也聽丈夫提過，並且知道那是太子的人，也嚴肅起來，冷哼了一聲：「謝夫人放心，王爺為此事去太子府鬧了一場，想必太子不敢再輕舉妄。」

頓了頓，冷聲：「其餘的事，就等著王爺查出證據，將兇手的惡行公之於眾。」

可以，恭王夫婦太剛了，許清宜暗想，那可是太子。

不過想想也是，都鬧到了這種地步，就算恭王不撕破臉，太子也會想辦法除掉他。

倒不如決裂，自己取而代之。

「是了。」恭王妃看著許清宜，又怕又想知道地問：「臨哥兒他的親娘……你知道多？臨哥兒還有印象嗎？」

許清宜暗嘆，這個問題，真是回憶一次傷一次，都不想讓臨哥兒回憶，便攬過來自己回答：「臨哥兒當時還小，沒什麼印象，大概就是世子夫人僥倖從兇手手裏逃，不過卻壞了神志，被普通百姓買走了，然後生下了臨哥兒，沒幾年就去世了。」

恭王妃又有要哭的跡象，問道：「怎麼死的？」

許清宜嘆口氣：「那男人不是個好的，自己供述是失手打死……我想，世子夫人去了也好，不必遭罪。」

「兇手呢？」恭王妃一邊心疼妹妹，一邊目恨意地握拳頭，若是這兇手還在，一定一定，要將對方碎萬段。

「在地牢。」許清宜道：「臨哥兒考完院試后，就親自將兇手告地牢了。」又說：「世子夫人的墳，去年遷到城郊安置，眼下又快清明了，您找到合適的時機，可以去看看。」

恭王妃聽了，隔著茶幾握住許清宜的手，此刻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清宜心中也是五味雜陳，怎麼說呢，當初陪臨哥兒去遷墳，只是希此舉能安臨哥兒的心，哪怕效果聊勝於無也不打，能做一點是一點。

沒想到，一個不經意的舉卻彌補了眾多人的憾。

或許穿越初期很多行為的初衷，確實有些利己思想，但時至今日，已是局中人，再無冷眼旁觀的心態。

聊到尾聲，謝韞之領著老二和老三過來。

修長拔的軀踏進屋裏，令人覺整間會客廳都變得仄起來。

一瞬間，恭王妃帶來的邊人，都暗暗看這位風華絕代的玉面將軍。

明明屋無風，他的到來卻好像帶了一縷風。

艷驚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恭王妃殿下。」謝韞之沉穩地見了禮。

恭王妃站起來，微笑頷首：「謝將軍。」

看看這位神俊朗的將軍，又看看秀嫻靜的謝夫人，心萬分恩，外甥顛沛流離，最後有幸落到這個家，想必是妹妹和妹夫的在天之靈保佑。

「見過恭王妃殿下，給您請安。」老二和老三齊聲行了禮。

「哎，好孩子。」這是臨哥兒的兩個弟弟？恭王妃屋及烏地笑看著他們，忽然想起自己還帶了見面禮，便忙不迭地朝邊人要：「小小的禮，收下吧。」

「多謝您。」禛哥兒和珩哥兒的金錢觀和娘一致，見狀喜滋滋地收下。

「不客氣。」恭王妃將最後一份遞到臨哥兒面前，溫和地道：「你也有。」

臨哥兒一頓，雙手接了過來：「多謝。」

小案首冷清孤傲不喜歡搭理人，才華定然是隨了親爹，但子就不知道隨了誰了，恭王妃心想，可是自己的親外甥，卻越看越順眼，笑道：「不客氣，姨母給你見面禮，是應該的。」

臨哥兒也沒有反駁，嗯了一聲。

這就夠恭王妃高興的了。

許清宜看見恭王妃寵若驚的樣子，心中暗笑，這不就是當初的自己嗎？

孩子給點好臉就心花怒放。

挨個發完了見面禮，恭王妃忽然想起什麼，驚喜地看向禛哥兒，道：「你是謝禛嗎？思睿那孩子經常提起你。」

就是這些謝禛是個好的，既能打又豪爽，願意教他們學武。

而謝禛有個毒的大哥，非常討人厭，現在看來就是臨哥兒了，恭王妃心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家孩子，屆時知道臨哥兒是他表兄，會是什麼表？

「是我，小王爺經常提起我嗎？」禛哥兒還自豪的，揚眉笑笑：「最近我們確實玩得好。」

「緣分啊，臨哥兒是思睿的嫡親表兄，這樣算來，你們和思睿也是表兄弟了。」恭王妃希拉近大家的關係，無論是從出發還是從時局出發。

許清宜在旁邊笑了，這敢好，自家孩子們一躍就變皇親國戚了。

「禛哥兒。」當是回應恭王妃的話，叮囑：「可不能仗著武力欺負人，要和小王爺好好相。」

「知道了，娘。」禛哥兒尋思，自己以前也沒有仗著武力欺負誰。

踹小王爺屁？那正當防衛。

站在一旁的臨哥兒，小心留意爹的反應，娘這番表示，明顯是傾向恭王。

那爹這個純臣，會怎麼做？

就像謝韞之所想一般，臨哥兒在這件事上沒有安全，不覺得爹會為他改變原則。

謝韞之察覺到長子的目，回了一個淡淡的眼神。

若是知道長子的想法，他應該會無比鬱悶，明明案子是他去查的，消息是他有意泄給恭王的，現在還領著孩子們來見恭王妃。

他對臨哥兒的父，難道還不夠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