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早有佈局

劉公公被這個陣仗嚇到了，結結地開口：「沈大人，這……」

「劉公公，這事兒你可別手，陛下責罰，誰也不許求。」沈知節看了劉公公一眼，冷聲道：「我知曉劉公公你崇敬謝將軍久矣，但劉公公須知，陛下才是你我的主子。」

劉公公冤枉得不行，急忙道：「哎喲，我的沈大人，可別冤枉了咱家，咱家可沒想求！」

不過他確實欣賞謝韞之罷了，哎，但求是萬萬不敢的。

只是不得同一二，這沈大人恨謝將軍骨，如今謝韞之不幸落沈知節的手裏，只怕要吃苦頭。

外面吵吵嚷嚷的，全聽在皇帝耳里。

他的想法和劉公公一般，認為敵相見，想必是分外眼紅。

但他也沒有阻止。

「沈大人，押到何行刑？」衛軍統領詢問道。

「今兒個下雪呢，瑞雪兆年，這麼好的日子，宮裏不宜見吧。」沈知節揣著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道：「我看就到宮門行刑吧。」

「是。」衛軍統領應道。

被衛軍左右押住的謝韞之，聽著他們一唱一和，有些好笑，這沈狀元，在宮裏倒是吃得開，已經混得有模有樣了。

那是自然，沈知節這小一年來汲汲營營，豈是白混的？

當知曉皇帝要迫謝韞之權開始，他們就在做佈局了，不管趙翊是在南境死了還是回來再死，都要做足準備。

但話說回來，衛軍統領能夠站在他們這邊，還真不是靠他沈知節的三寸不爛之舌。

咳，這得謝薛貴妃娘娘。

沈知節心裏暗暗慨，難怪自己的岳母想當太后，敢在宮裏當上太后，真的可以無法無天啊。

想想那些夠格前行走的衛軍，哪個不是英俊端正，高大威猛。

想到這裏，沈知節就不敢繼續往下想了，那畢竟是自己的岳母，八卦老人家的私事，大不敬。

一行人到了宮門前，謝韞之也未被行刑，只是上了一輛馬車，隨後沈知節也上來了，在馬車向前駛的靜中，小聲談。

「謝將軍出征辛苦了，接下來，就在府里好生休息吧，剩下的事，給我們即可。」沈知節道。

「沈大人在京中也辛苦了，費心張羅這許多事，都不容易。」

謝韞之在馬車裏四平八穩地坐著，笑著側首看了一眼許久未見的沈狀元，在場浸過就是不一樣，對方越發有大臣的姿態了。

「哪裏哪裏。」沈知節笑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那兩下子，在別人面前也許還能得意兩下，不過在謝韞之面前，他總是靦腆謙虛的，又道：「公主前些天診出了喜脈。」

他見到謝韞之，就像見到親人般忍不住分喜訊，然而說完就想起謝韞之的痛，表頓時變得小心翼翼，天爺，謝將軍不會覺得自己故意的吧？

日月可鑒，他上次完全是演得太過投才導致的胡言語，希謝將軍別往心裏去才好！

「恭喜。」謝韞之由衷笑道，自己與孩子沒有緣分，自然是難過的，但也是真心恭喜沈知節與表妹，要當父母了。

沈知節觀察到對方並無異樣，這才悄悄鬆口氣。

「想來裴徹也快當爹了？」謝韞之道，稍微算了算日子，大軍是在中秋過後走的，差不多開春左右，裴徹夫人就要生了吧。

「是啊，倒裴副將搶了先，不知是孩還是男孩。」沈知節笑著道。

「都好。」謝韞之說罷，覺自己有些言不由衷了，到底還是補了句：「若投生到我家，自然還是閨好。」

想到將軍府的三位爺，沈知節萬分理解，如果他家有三個小子了，他肯定也是做夢都想要個閨。

倆人閑話家常了片刻，都不約而同地陷沉默。

「哎，難怪人常說，伴君如伴虎。」沈知節輕輕嘆氣，苦笑著抱怨道：「在皇帝邊當臣子，真不是人乾的，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可能，做得太好不行，做得不好也不行，出錯不行，不出錯也不行，呵。」

臣子的家命，皆掌握在皇帝手中罷了。

剛才在養心殿外等候，沈知節真是出了一冷汗。

他害怕啊，真的害怕自己哪一個細節沒做好，謝韞之就死在裏邊了。

直到現在坐在這裏，沈知節藏在袖子裏的小拇指，還是微微地抖著。

「沈狀元，所以你做得很好了。」謝韞之看出沈知節的心有餘悸，安道：「若沒有你這個應，知他要殺我，我大不了在養心殿弒君。」

不過殺了皇帝，天下將會大，就算恭王打贏了肅王，繼位也來得名不正言不順。

而且天下大，苦的還是黎民百姓，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貿然弒君是下策中的下策。

那倒也是，沒有應，一切也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了。

沈知節心中一松，不知不覺被謝韞之的淡定所染，最終也慢慢冷靜下來。

場新秀與場沉浮十二載的前輩比起來，終究還是有區別的，他暗想。

如果是他征戰沙場十二載，拋頭顱灑熱，最終卻被皇帝這般無對待，還要誅盡自己的九族，他真的會失態。

卻觀謝韞之，不笑也不哭，只作尋常對待。

馬車將謝韞之送回將軍府門口，為了真，他自然不能親自走進去，而是要被抬進去。

留守將軍府的觀棋和墨硯，聽說將軍行不便，需要人去抬，想了想便一拍腦袋，將主子從前用過的椅一推出來。

謝韞之瞅見這把椅，良多，頓時高高興興地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