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出來了,芝華決定離開。
樹林是黑的,枝椏直往天上去,橫豎間隙藏一團冷黃,落在芝華朦朧的眼睛裡,像宣上洇了一滴水。
這裡是芝華告別的最後一站,在這座市郊的口袋公園裡,遇見了一隻流浪的小狗。狗是中型犬大小,一黑白的胡擰著,沾著大小泥塊,看不出準確品種。
家裡沒有人喜歡寵,除了芝華。是做主,將可憐的狗領回去,養在別墅院子裡,取名兜兜。
兩天前,母親背著喊來一輛車,將兜兜拉到市郊的某個角落棄,理由是讓芝華有一個乾淨安全的備孕壞境。
備孕的理由則是,芝華的丈夫嚴丁青出軌,母親認為芝華得趕生個孩子,以便鞏固正室的地位。
芝華找了足足24小時,開空一箱汽油,仍然沒找到兜兜。助理打來電話,催促今天還有本月的最後一個行程,是廣告拍攝,早上八點需要到場。
那時,天剛紅,整條街上只有和一個早餐攤。芝華坐在車裡,看見做早餐的大爺拿了一塊,喂給腳邊的小狗吃。
芝華愣愣地看,眼淚落下來。忽然覺得累,連呼吸也累。
最後一個行程結束,芝華懶得卸妝,也沒有回家。開車先去了蘭日劇場,在地下停車場裡喝完一瓶水,再驅車至市郊口袋公園,走到第一次遇見兜兜的樹下,默默哭了一陣。
公園大門100米左右有一座橋,芝華沒往停車場去,而是往橋的方向去。
其實結束的方式很簡單,想,閉著眼睛tiao就好了。
忽然聽見犬吠,聲音極像兜兜。芝華以為是幻聽,但仍本能地扭頭四找。
樹林裡沙沙聲越來越近,芝華聽見快速奔跑的靜,等再要看清時,兜兜已經撲滿懷,興地用舌頭的臉。
芝華腫著眼睛,才哭完的臉掛著淚痕,大腦被驚喜衝得一片空白,想大笑,開口卻是放聲大哭。哭得沒察覺遠遠有人走過來,靜靜看了數秒,方開口喊:“梁小姐,你怎麼在這兒?”
樹林中的啜泣仿佛噎了一下,哭聲戛然而止。芝華用手背抹開眼淚,勉強找回視野,看見眼前站著兩個人,是程濡洱和他的保鏢蔣裕生。
程濡洱沉聲又問:“你在哭?”
漆黑的樹林裡,芝華只能借月看他湊近的臉。他依舊是平靜的,卻又不是往常那種平靜。
“程先生,您怎麼會……找到兜兜?”芝華已經不想哭了,眼淚仍往下掉。
“巧。”他語氣隨意,“上次聽你說,是在這兒撿到它的,瞧它一直不高興,就帶它來這裡轉轉,正打算轉完了就聯系你。”
程濡洱很輕地笑了,“沒想到上了。”
站在後頭的蔣裕生見針,喊道:“梁小姐吃了嗎?不如一起吃了再走?”
腳邊撒歡搖尾的兜兜忽然極開心地了兩聲,扯著芝華的角,往程濡洱的方向帶。
芝華被絆了一下,直朝程濡洱跌去,臉磕在他xiong口,哭花的妝蹭在西裝上,留下一大團米黃印記。
慌間,芝華想抬起頭道歉,卻被一隻溫熱有力的手按住。
“你眼淚都沒停過。”程濡洱說,“反正已經髒了,你再哭會兒,就當把服借你眼淚吧。”
雪松香蠻橫地湧過來,這是程濡洱的專屬香氛。芝華著他,聽見他說話時xiong腔嗡嗡震,不說話時又聽見他的心跳,一下接著一下,莫名令心安。芝華也能聽見別的聲音,還聽見裕生在喚兜兜,聲音卻似有若無,像一陣風刮過耳邊。
樹林又一陣沙沙響,大概是裕生牽著兜兜離開。芝華清楚,自己是已婚份,不該被程濡洱抱在懷裡飲泣。
不該越界的,芝華心慌意。那隻按住的手,帶著不可掙的強力道,令如芒在背。
本該是一段幸福的婚姻,卻變成如今這樣兩兩相望。他愛她,她也愛他,可他們之間有著無法磨合的隔閡。 每當你抱著我說愛我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你曾近在家裏,在這張床上抱了我最好的朋友。--寧法茵 不論你是仇視我,還是打罵我,甚至讓我親吻你的腳趾我都甘之如飴,因為我的心裏從來就只有你。--龐勵威 嫂嫂,我一直在你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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