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來別墅總黑漆漆，只有畫室的燈亮。

徐敬西有點煩，怎麼把養得這麼細致微了，還從不給他留燈，練地找到燈控系統屏幕，摁開關鍵。

‘嘀’一聲，整棟別墅的燈同一時間徹底耀亮，爽多了。

推開畫室的門，一眼看見窩在沙發睡覺的小姑娘，懷里揣著一支料。

就屋里這堆料，全是法國空運回來，專門花錢給定制，名字說不上來，他沒去記。

靠在門邊看好一會兒，才走過去，俯，正要抱來懷里。

突然從夢中驚醒，攥男人的手臂，見是悉英俊的臉孔，才稍稍回神，吁出一口氣。

徐敬西笑著打量一眼：“做噩夢？”

點點頭，卻沒說做什麼噩夢，沒說夢里看見他把雀兒扔池里淹死。

徐敬西懶得去問，推開的子，等沙發騰空位置，才坐下：“很無聊？”

點頭。

徐敬西側眼看，突然問：“你也怕我？”

這個‘也’字用得好，是才知道他邊人都怕他的笑里藏刀嗎，黎影本意想點頭，頂著他審視的眼神，不聲搖頭。

“先生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徐敬西明顯看穿的猶豫和敷衍，也不破了，了的發頂：“我要出國，這次不帶你，事比較忙。”

黎影抿了抿，點頭。

他想了想，“喜歡西雅圖的什麼，帶回來給你。”

那語氣傲慢得，要是說整個西雅圖，他會不會闊綽應下說‘必須給伱、給你’。

黎影溫聲：“先生航程平安就好，該有的都有了。”

什麼該有的都有了，他微彎，臉蛋玩，紅為止：“還以為只會點頭搖頭呢。”

想到什麼，黎影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過12點已經到了呢，今天是他生辰，連忙丟下手里的筆刷和料，“先不聊天，我以為先生不回來的。”匆忙忙穿拖鞋，勾住徐敬西的小指，“跟我來。”

被牽下樓，徐敬西不明所以地跟上了，總不能甩掉吧，手骨頭這樣。

下樓作有些快，畢竟徐先生長。

進廚房，把準備好的材料擺在吧臺，戴上的仆圍，開灶臺點火，低頭忙碌。

是一把看起來很不錯的掛面，估計進哪個破超市買。

徐敬西朝餐桌前坐下，點了支煙，隔著燒繚的煙霧看廚房里忙碌的人兒，有幸第二次看到穿仆裝，純純的，乖乖的。

琺瑯鍋里的水蒸汽熏著的臉蛋兒，熱得額頭溢出汗，抬袖口了一下，輕輕的，溫的。

抵噫出一口濃烈的煙霧，徐敬西笑得不痕跡。

能做出什麼好吃東西，不毒死他都不錯了。

好一會兒，端上來一碗面：“先生的長壽面。”

徐敬西輕挑眉，抬頭瞧：“怎麼知道的？”

黎影老實：“小李昨天說了，先生雖然沒過過生辰，可以不送禮，但不可以忘記。”

徐家雖疼他，但家風不允許他擺飯局紙醉金迷，總會有各界人士得到風聲給他送禮阿諛奉承，以至于他從沒有過生辰，了這套。

要不是何曼莎出現，他還真不會記得。

徐敬西看了眼面前的掛面，正冒著熱氣，品相好看，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

黎影遞筷子，示意他面前的長壽面：“很清淡，嘗嘗吧。”知道他不吃蔥花，并沒放。

徐敬西看了一眼，攬住腰來邊：“出息了，不白疼你。”

黎影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看他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在77號院吃過晚餐，他不，這一嘗吃得極慢，極優雅。

落地窗外下大雪，屋里供暖暖融融。

黎影給他倒杯水，也不指他會吃，但要給他做做樣子，哄好了就很好了，他心不好，你去外面淋雪。

看著窗外的皚皚雪景，溫吞開口：“先生一生會一直這樣吧，其實這樣很好了，我都不知道該祝福什麼才對，先生明明什麼都不缺，何須要我的祝福延續。”

還以為會來一段華麗又矯的祝福，沒有，男人輕嗤，反正也不需要。

黎影收回視線，側看他，他也在看，單手優雅拿筷子，騰出一邊手攬在后腰，然后順著的方向，看窗外的雪。

他手指挑著仆裝的系帶來回玩弄，像是逗趣什麼新鮮寵，毫不吝嗇地夸：“今晚的服好看。”

黎影就這麼抬眸愣神好久，反應過來，才記得自己如今的裝扮，那得多狼狽易碎。

看慌張，徐敬西更來興致逗，手指直接扯開系帶，不在意哆嗦的反應。

黎影捂服，提醒：“你快吃呀，面冷了。”

“知道，剛剛吃過。”他語氣沒所謂的，眼神卻沉得不行。

黎影懂他的意思，親自解開圍。

看乖乖的，他竟然更喜歡強迫了，抱來大，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教導者，臉蛋面向自己，將的表打量了個遍，從疑到猶豫，到無奈。

怕他在這里要了似的，他又不是禽。

當然，徐敬西更來興致逗：“給禮要拿出誠意，有你這麼慶祝的嗎。”

想起阿姨還沒睡覺，黎影突然把水杯拿過來，放他手里，“要不您先喝水，面干，我想看雪。”

“看就看。”徐敬西不接水杯，“我遮你眼睛了？”

也沒遮，這不是想起他不節制的時候，突然小聲問：“那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他手臂圈的小姑娘在懷，低頸，下在發頂：“四九城的雪好不好看。”

得不到答案，黎影只能點頭。

他從來不會給任何答案。

他這一離京出國，圣誕節不在，冬至不在，年夜不在。

黎影除了館還是館。

12月31日，傍晚五點，東山墅接到徐家的電話。

“敬西？”

保姆不知曉四九城徐家人，黎影也沒真正見過，頂多新聞里。

那邊是極大的權貴階級人家，盡管聲音問話庸雅從容，那通電話對東山墅一主一仆來說，變得無比燙手。

來找徐敬西的，黎影靠在樓梯口，手指無端蜷起來，無所適從。

保姆只能小心翼翼回那邊：“您好，徐先生并不在。”

那邊才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