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好說。”
話剛出口,晏維津腳步突然一頓,剛剛才浮上臉的喜頓時然無存。
醫生見他這樣,也有些不忍,繼續解釋著:“這是兩碼事,手很功,不代表病人就能很快蘇醒。有的病人隻需要一天就能醒過來,有的需要一周,有的需要一個月甚至是更久……”
“所以,建議家屬多在病人邊,陪病人說說話,讓病人盡快恢複蘇醒的。”
說說話……
晏維津轉眸看向醫生,沙啞著開口:“那我能進去陪陪嗎?”
醫生輕歎了口氣,“可以,但要做好防護,時間也不能太久,病人需要充足的休息。”
“好,好……好……”
晏維津連連點頭答道。
醫護人員幫忙穿上防護服後,晏維津踏專護病房。
看到病床下人單薄影的一刻,晏維津鼻子一酸,又迫自己立刻忍了回去。
他拉過一旁的椅子,輕輕落座,一雙褐眸從上到下地打量著床上安安靜靜躺著的小人,眸底的心疼掩蓋不住。
圍在周圍的監護設備好像索命的魔音一般,發著“滴……滴……”的響聲,每響一聲,都在淩遲著他的神經。
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地責備著他,痛斥著他。
是他沒有保護好。
都是因為他!
晏維津眼尾猩紅著,角微微搐。
他輕輕著人的手背,溫到極致,不敢用一點力。
幹裂已久的輕啟,每個音節都在抖:
“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你回來……我不該帶你回來的……”
如果不是他一定要回來跟著,如果不是因為他,本不會有這樣的一天……
這樣好的人,為什麽要有這樣的下場……
“是我自以為是的以為能護住你們……我什麽都護不住……都怪我……嬈嬈……都怪我……”
他深深地看著,挲著纖長蒼白的手指,眸中盡是卑微與求,“嬈嬈,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隻要你肯醒過來,什麽晏家,什麽權力,我不要了,統統都不要了……我什麽都不爭了,什麽都不管了……”
“你喜歡畫畫,我們就帶著文文去找個依山靠海的地方,一輩子待在那裏,我隻陪你畫畫好不好,什麽都不管……”
晏維津盯著清瘦蒼白的麵龐,是多麽的希,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
可無論他怎樣的呢喃,他怎樣的求,此刻床上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晏維津的腰漸漸彎了下去……
額頭抵在的被子上,再也忍不住地低聲痛哭……
……
半小時後。
晏維津從專護病房走出,下防護服給醫護人員。
立刻就抬向前大步走去。
“你幹什麽去?”
晏維州抱著臂倚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冷冷問道。
晏維津腳步一頓,嘶啞著開口,藏著萬千緒:“去找老爺子。”
話落,他正準備繼續抬向前邁去,驀地,卻突然被人一推。
沒站穩,整個人猛地向一側倒去,後背地抵在了牆上。
晏維州直立在他麵前,堵住他的去路,渾散發著鷙的氣息,“然後呢?”
“去找老爺子,然後怎麽做?”
晏維津眸子了,下一瞬,滿腔的怒意再也製不住。
“你說我該怎麽做?!”
他站直了,指著病房的方向,衝著晏維州怒吼,“我的人現在就躺在那裏!生死不明地躺在那裏!”
“貝嬈還那麽年輕……才二十五歲!憑什麽要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晏維州,我就問你,如果現在躺在那裏的人是蕭俞,你會怎麽樣?!你會就這樣算了嗎?!”
晏維津用力到渾都在抖著,“我不可能就這麽算了!我去找他……我要去問問他,他到底還想不想要我這個兒子!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說罷,他不再看晏維州,轉就準備繼續向前走去。
晏維州眸中閃過一寒芒,大步上前,攥住他的領,又將他抵回牆麵。
一雙黑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地沒有一溫度,薄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就這樣?晏維津,你就這樣去找他?然後呢?你怎麽辦?拿命和他要挾麽?你不是沒有用過這招,然後呢?你又能獲得了些什麽?”
“你的人,你的孩子,你還是他媽的什麽都護不住!!”
晏維州低吼著,吼地用力,吼地晏維津的每一神經都在抖。
晏維津被他地在牆麵上,一張臉上突然變得慘白。
著晏維州肩膀的手突然失了力氣,無力地垂了下來。
眸底一片灰暗。
他……說的對。
他就算能豁出去自己的命來又能怎麽樣?他還是逃不出老爺子的手掌心……
他晏維津從出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掌握在老爺子的手裏……從來沒有過屬於自己的時候……
晏維津頭緩緩垂下,勾冷笑,笑地苦,笑地蒼涼。
“嗬,你說得對,我鬥不過他……我鬥不過他……”
他抬眸看向晏維州,眼眶猩紅地可怕,“我鬥不過他怎麽辦,難道我就這樣認命了嗎?我告訴你,現在讓我認命,不如直接讓他弄死我!”
“大不了我們全家跟他一起死!”
晏維州眸一沉,驚濤閃過。
下一瞬,他薄輕啟,聲音低沉卻著十足的威懾力:
“你自己是鬥不過,可是,我們兩個一起呢?”
突然,好似一道驚雷劈在頭頂!
晏維津猛地抬眸看向他,眸底充滿了震驚。
晏維州鬆開了他,一雙黑眸深不可測,“大哥,我們可以合作。”
“你有你寶貝的人,我也有。”
“老爺子這道關,我們都得過。既然都得過,就不如一起過。”
合作……
晏維津呆呆地看著他,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心底慢慢地蘇醒。
他渾的越發地開始灼熱起來。
眼前好似看到了什麽刺眼的亮。
做希。
晏維津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緒,半晌,沉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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