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半路為閣主所察，念及師徒誼”……

明明是被風雨閣發現，相思子要拿家人作為人質，借著和相思子師徒之，為討了一條出路。

聽相思子的話刺殺謝恒，無論敗，家人都不會有事。

不聽話，那也為安排了應，

而就接風雨閣的懲罰，斷骨廢脈，從只是失去力的普通人，徹底為一個廢人。

到最后，不曾讓幫報仇，不曾說明原委，還說自己去西北，山高水闊，讓珍重。

唯一的請求，只有關照的家人，以及……

“還請柳惜娘，日后大仇得報，亦得圓滿一生。”

張九然這一生，全是絕困苦，不憎怨上天，不嫉妒人，還想在人生最后，祈愿另一個走在老路上的姑娘，圓滿一生。

罪人張九然……

婉清看著紙頁，落下眼淚。

這封信不能留，抖著將信放進裝著匕首的盒子，抱著盒子和那一壇酒，踉蹌著站起來，走進燈火通明的大殿，將信點燃。

火焰燃燒間，看見大殿外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是個子，衫襤褸，滿泥濘。

婉清一愣，隨后急急趕去，那子周骨頭都已經斷了，癱在地上，慌忙開子遮掩著臉的頭發，出一張滿是猙獰的臉。

婉清呆呆愣在原地，看著那張臉，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守寺院的和尚從大殿走出來，他疑看著婉清：“姑娘識得這位?”

婉清說不出話，抱著張九然，眼淚撲簌而落，不斷點頭。

和尚松了口氣，只道：“這位施主來這里好幾天了，來時同我們說，在這里等人，等死了讓我們把抬走就好。我們不敢妄，每日就給吃些藥，看來姑娘就是等的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多……多謝。”

婉清慢慢回神，終于發出聲音。

隨后便意識到，不能在現在把張九然帶回監察司，剛考監察司，不清不楚帶張九然回去，對于們都很危險。

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同和尚道謝后，問了最近的醫館，便將張九然抱起來，帶著趕到醫館。

醫館大夫還在問診，婉清抱著人進去，急道：“大夫，我將馬抵在這里，這位姑娘勞煩你先照顧，明日我就來贖。”

“姑……”大夫正想說話，婉清帶的刀尖就在桌上，平靜看著大夫，只問，“可否?”

大夫不敢說話，婉清看了一眼被放在床上的張九然，抿了抿，隨后又報了一串藥材，同大夫道：“這些藥先給用下，明日我再來看。我不是壞人，你別擔心。若有什麼事，你到監察司，”婉清拔刀走出大門，“找柳惜娘。”

說著，提著刀，往監察司走了回去。

冷風在臉上，平靜走東都寬闊的街道上。

三月正是桃花初始的季節，聞著風中花香，一步一步走回監察司，扣響監察司的大門。

每一次摳門，都摳在自己心上。

之前一直想，要來到監察司，要報仇，要用權力，要保護所有人。

為此不惜一切代價，生死不悔。

然而在這一夜，當抱著那個早已喪失一切覺的張九然，當接著那個子的祝福和饋贈，卻突然意識到。

要來到監察司，不是為了報仇，不是為了權力。

是想要過好這一生。

要報仇，要求一份公道，以平息的憎怨，然后好好地、圓滿地、走過這一生。

一聲一聲，扣響的命運之門。

很快，大門便打開來，領人來到門邊的是朱雀，婉清認真看著他，行禮道：“見過朱雀使，我回來了。”

朱雀似乎被人叮囑過什麼，看見明顯哭過、但異常平靜的面孔，朱雀沒敢多問，甚至還帶了幾分小心翼翼道：“跟我去拜見司主吧?”

婉清沒有說話，點點頭，跟在朱雀后。

走過九曲回廊，一直走到監察司最深，步一個小院后，就見人來人往，燈火通明。

庭院正上方長廊上，一個青年穿著素白單衫，正端坐原地，面前案牘上堆滿卷宗，周邊亦是卷宗。他一面執著朱筆審批著卷宗，一面之前主持監察司考核的玄山正站在他旁邊稟報什麼。

他生得極好，長眉鬢，目薄，近乎蒼白薄紙，映照得、發都極為濃烈。明明看上去是極為艷麗的長相，周氣質卻十分冷淡，他聽人說話時，始終保持著同樣的表，看不出任何緒，這樣疏遠于人世的氣質，便顯得原本濃烈的五寡淡了下去，帶著道家獨有的出世之，讓人想起高山積雪，白鶴乘云。

婉清過去見過無數模樣生得極好的公子，卻沒有一位——哪怕是江言——能比得上面前這人。

但誰能想，這樣姿容無雙的清俊公子，握著的是監察司這樣天下最利的刀。

婉清不敢多看，垂下眼眸。

朱雀朝著婉清揮了揮手，婉清婉清走上前去，單膝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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