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笑著不說話，看著面前這個自最疼自己的大哥，不敢出聲。

因為怕一出聲，喑啞的嗓音會暴的緒。

這一路學太多了，學會了偽裝，學會了自控，學會了用平靜遮掩驚濤駭浪，用沉默表達百轉腸。

旁邊崔恒看出不敢開口，走上前來，溫和道：“時間不早，各位還是早些出發吧。這里有一些銀兩，各位帶著，以作盤纏。”

說著，崔恒拿出三袋金珠遞了過去。

尋常人家，這些金珠已經足夠過上一輩子。

尚春睜大了眼，趕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婉清也詫異回頭，想說些什麼，便被崔恒阻止：“日后你們就得靠自己，多拿一些總是好的。不為自己想，也為孩子想想。”

說著，崔恒看了一眼問水，神溫和：“還在長高呢。”

聽到這話，尚春看了一眼旁邊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問水，咬了咬牙，終于接過金珠，倒頭便要跪。

婉清和崔恒趕忙扶住尚春，婉清不敢再和他們談，低聲道：“走吧，免得來不及了，去一個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尚春含淚點頭，領著妻兒和姚澤蘭上船。

姚澤蘭一直沒說話，就一直紅著眼看著婉清，等尚春手拉時，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婉清手腕。

“大人，”姚澤蘭盯著，眼里蓄了眼淚，“日后若家里出事，可否找大人幫忙?”

聽到這話，婉清一愣，隨后喃喃：“你們到東都來……先打聽柳惜娘如何，若好好當著，你們就可以到監察司找。若出事，就速速離去。”

“柳惜娘是麼?”

姚澤蘭開口，眼淚就落下來，笑了笑，沙啞道：“那，柳大人，日后每月初十，記得服藥。人生路長，”姚澤蘭抬手，拍在婉清手上，“總有阿娘等你回來。”

說完，姚澤蘭掩面轉上船。

婉清愣愣看著小船青煙，看著尚春站在船頭和道別，雙輕，低頭看著自己抖的手腕。

謝恒靜靜看著，他知道用盡全力，就是不希有任何人知道的份。

因為要保護這些最重要的人，讓他們有最好的生活。

然而看著他們遠走，聽著那句“阿娘等你回來”，還是覺堵得不上來。

“是個大夫……”

婉清喃喃。

抬起自己被姚澤蘭握過的手，突然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

娘是個大夫，每一日都在為問診。

什麼都可以變，但有些小小的舊疾變不了。

只要一把的脈搏，就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誰。

或許還知道塑過骨，知道強行被人灌注力，知道剛過傷，知道剛從鬼門關撈回來。

什麼都知道。

可什麼都不說。

只問了的名字，告訴在月事前記得服藥，說，總有阿娘等回來。

婉清有些控制不住，看著遠去的小船，抬手捂在口，急促息起來，過了許久，輕輕出聲：“啊……”

第一聲出來，哭聲便一聲接一聲，傾斜而出。

崔恒抬手扶住，看著痛哭出聲。

他從未見到在清醒時如此失態，這一刻，他才終于覺得，只是個小姑娘。

今年十九歲，半年前，還是個說話大聲些，就會怯的姑娘。

他靜靜握著的肩，聽著一聲一聲哭在他心上，他很有和子相的經驗，也不知當做些什麼，最后見船走遠了，他終于出手，將抱進懷里，輕輕拍著的背，啞著聲道：“沒事，以后你報了仇，你會有一個很好的份，你武藝高，又有能力，到時候我給你好多金珠，你帶回去，就可以和他們好好生活。”

婉清聽著這安的話，被他一聲一聲安著，哭了許久，才終于慢慢停下來。

等天大亮，婉清神智才回來幾分，這才意識到，自己哭花了崔恒的服。

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退開，低聲道：“抱歉……”

“有人懷中落淚，當是我高興之事，你有何抱歉?”

崔恒笑起來，看了看的臉，收了幾分笑容，溫和道：“還有他事嗎?”

婉清搖頭，沙啞道：“回去吧。”

“回哪里?”崔恒笑瞇瞇詢問。

婉清一愣，茫然抬頭：“你不是來監視我的嗎?自然是回監察司。”

聽到這話，崔恒似是語塞，片刻后，他嘆了口氣：“我若是監視你，我帶這麼多金珠做什麼?”

婉清一想，才發現，日常帶三袋金珠，似乎的確太多了些。

“那你是來……”

婉清沒想明白，崔恒面無奈：“我還以為你是邀我私奔呢，害我帶了不東西。”

這麼不著調的答案，讓婉清忍不住笑出聲來。

忍不住道：“若我當真要你同我走，你跟我走嗎?”

“唔……”面前青年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隨后看著問，溫道，“崔觀瀾會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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