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雖然去了鄭平生那里，但畢竟牽扯在太子刺殺案中，”婉清思索著，抬起頭來，認真道，“公子只要將他帶進監察司，卑職可以一試。”

謝恒聞言，被握著的手輕輕蜷了一下，又強行止住。

他眼中出幾分譏諷：“你在為我謀劃，還是你自己?”

“自然是為公子，”婉清立刻道，“公子為主，卑職縱有千萬私怨，亦不敢凌駕公子大業之上。”

謝恒沒出聲，似是思考。

婉清張等著謝恒回應，許久，聽他淡聲道：“那就好。”

謝恒直起來，將手從手中出。

婉清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不聲收手，強作鎮定跪坐在謝恒旁邊。

謝恒垂下眼眸，淡道：“如你所愿，下去吧，等宮的消息。”

婉清不敢多留，恭敬行禮，便起離開。

等匆匆離去，謝恒才開口：“青崖。”

屏退在后院的青崖從轉角走出來，謝恒垂著眼眸，淡道：“把庫房里那顆千年人參送到宮里去。”

“這時候送?”青崖皺起眉頭，“怕是不妥吧?”

“讓他們查。”謝恒瞟了一眼青崖，言語中帶了幾分挑釁，“盡管查。”

青崖遲疑片刻，終于還是應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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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從庭院回來，整個人接近虛。

和謝恒對話極有力，但好消息是，謝恒接了。

若不出意外，謝恒會想辦法把李歸玉送進監察司，由主審。

到時候……

婉清腦海中突然意識到，到時候，李歸玉，便任由宰割了。

可以殺了他。

這個念頭沖腦海，忍不住有些恍惚，生出幾分不真實之。

隨后又生生止住，自己不要再想。

現下是不能殺他的。

家人離開才沒有多久，這時候如果騙了謝恒，直接把人殺了，謝恒一怒之下，只要追問崔恒，很容易就能查出家人下落。

很難說謝恒不會遷怒殺害家人。

雖然謝恒看上去是個好人，但是，不敢信。

如今這世上唯一能信任的，除了家人，只有崔恒和張九然。

婉清盤算片刻，等了一會兒，宮的消息傳來。

換過服，隨后便由人抬著轎過來，抬著下山，走出監察司，扶著上了馬車。

或許是因為進宮，這日安排的馬車極為奢華，婉清又扶著上了馬車，卷簾進去，就愣在原地。

謝恒坐在上方，正低頭看著什麼，婉清立刻反應過來，想要行禮：“公……”

“坐吧。”

謝恒抬手，平淡出聲，免了行禮的作。

婉清訕訕起，坐到一邊。

謝恒垂頭看著文書，似在思索，馬車啟程，在路上搖搖晃晃，謝恒一直低頭看著面前紙頁，卻不翻一頁。

兩人安安靜靜坐著，馬車行駛許久，搖搖晃晃來到宮中。

謝恒有在宮中馬之權，馬車便從宮門一路行駛到了書房，到了門口，謝恒先出馬車，隨后召了兩個侍過來，攙扶著婉清下來。

婉清上還有傷，之前去送家里人，一路都是崔恒護著，沒有察覺，后來又一直沒什麼太大的作，等現下自己走路走了許久，才發現隨著步子，傷口疼得厲害。

一步一疼，等走到書房門口時，已經滲出來。

臉蒼白，看見書房門前站了四個人，一眼認出來的，便是李歸玉。

他穿著皇子金線繡蟒紋華衫，頭頂玉冠，看見婉清那瞬間，他目微頓，最后便挪開目。

他旁邊站著個子，一襲藍宮裝，高髻點翠珠簪，看上去極為年輕，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一生最漂亮的時候。

本注視著大殿，察覺李歸玉的目，便順眼看了過去，原本冷淡的神，在看見婉清的瞬間，猛地睜大了眼。

認識。

婉清肯定，面上卻不聲。

子倉皇看了一眼李歸玉，李歸玉悄無聲息拍了拍的手，似是安。

看著這互，婉清一想便明白過來。

昨夜李歸玉說是在鄭家下棋，這子明顯又見過他，李歸玉還對如此親，那這個人……

必然是鄭家大小姐，鄭璧月了。

也就是李歸玉的青梅竹馬，那位心心念念李歸玉五年、尋覓五年，最終陪著父親在揚州找到李歸玉，然后帶著李歸玉回京的鄭氏大小姐。

更是……伙同李歸玉一起，讓那位刑部尚書父親，假公濟私，判了父親死罪、滿門流放的鄭璧月。

看著他們安安穩穩站在宮門前，華飾，婉清心里不由得翻騰起一殺意。

但面上不顯，甚至隔著長廊，好似當年還在揚州時一般，同鄭璧月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好似與他們完全不識。

只是不知為何，看見的笑容，鄭璧月面瞬間變化。

死死盯著婉清，片刻后，竟是走到婉清面前。

“這位姑娘面生得很，”鄭璧月看著，警惕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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