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愣，似是有些失落，但想了想，還是擔心開口：“那哥哥打算去哪里?你了傷，要不隨我一道，我找到我爹娘，送您去您要去的地方。”

“我的路我自己會走，不必相送。”

“這……”姑娘遲疑著，還想勸說，“路不好走，還是我陪你吧?”

聽到這話，他垂眸看向手中染斷劍，輕聲一笑。

“滄瀾大道，我自獨行。”

他背對著，聲音溫和：“姑娘，你家人還在等你，回去吧。”

去當一個好大夫。

去過你安安穩穩的生活。

道不同，可各自為謀。

世無殺不善，那他謝恒為刃，守此世間。

愿那位姑娘，這世上所有善良，有一隅相庇。

夢里的他安靜看著遠走，心上輕，他著自己閉上眼睛，不去再看。

之后周邊腥氣翻涌而來，混雜著曼陀香的香味，無數畫面翻轉而過。

“恒兒，朕不敢養狼，只敢養狗。是朕救了你，你明白嗎?”

“你娘死了，死在宮里，你母族下獄，你在做什麼?你琴音盛會魁首，了不起啊謝恒。”

“謝恒，你這個罪人，崔氏因你而死，你該死，該死!”

……

“哪怕一個人上，也是善惡有別。”

紛咒罵間，子清明的聲音驟然響起：“人的善，不該被懲戒和報復。”

鐵鐐聲叮咚作響，開門而。

曼陀香充斥在他鼻息每一寸，他艱難睜眼，在污之間，見子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黑白衫，蓮步踏波，翩然落在他前。

燭火輕搖，如棠。

似是妖鬼，俯徐徐近。

“公子。”仰頭看著他，一雙眼帶了盈盈水意。

弱無骨的手探他的襟，試探著落而下，謝恒盯著的臉，神晦暗不明。

起攀在他肩膀，獻祭一般坐到他上，輕咬著他耳廓，音如蠱。

“我來了。”

音落剎那，他毫不猶豫，抓住脖頸將猛地拉下，按著擁吻侵。

他的柳惜娘。

謝恒翻過夢境里的人，鼻尖從下頜蹭劃而下，充盈著清甜的氣息。

他銜珠呢喃——

他的曼陀香。

******

婉清休息了一夜，等第二日還未徹底睡醒，就聽門口傳來拍門之聲。

朱雀聲音急急響起：“柳惜娘?還活著嗎?李歸玉要跑了!”

聽到這話，婉清猛地驚醒，迅速起，抓過外套就沖了出去，急道：“太子呢?太子活著嗎?”

如果李歸玉要走，必定是皇后許可。

皇后會把李歸玉放出來，唯一的可能只有太子出事了。

朱雀看著在自己面前穿服，驟然睜大眼睛，忙道：“你你你……”

“問你話呢!”

婉清系好腰帶，一聲叱喝：“太子怎麼樣了?”

“太子……”朱雀有些不確定，“好了吧?”

這話讓婉清詫異抬眼，朱雀抓抓頭：“昨個兒司主送了支千年人參進去，聽說今天都能下地了。”

聽到這話，婉清腦子一嗡。

太子活蹦跳，李歸玉就要走了?

“他是要越獄?”婉清疑開口，領著朱雀往下走。

朱雀要一聽立刻否認：“不是，是宮里來人，說要接他進宮。”

婉清皺起眉頭：“宮里?”

朱雀知道要問什麼，答得細了些：“皇后的人，說太子想念哥哥，要與哥哥一敘。”

這話說得更奇怪了，婉清著心里的疑，一路下山。

是李歸玉的主審，按照監察司的規矩，要調走犯人，哪怕是皇帝皇后來，也得先得到主審司使的同意。

婉清趕到地牢時，李歸玉已經一個老者守著坐在會客室中。

會客室里站了許多人，婉清掃了一眼，辨認出來，大多是宮里來的人，部分是李歸玉自己的手下。

婉清一進來，監察司的守衛便迎了上來，冷聲道：“柳司使，宮里來人，要提走三殿下，這是文書。”

“還看什麼文書!”

聽到這話，站在李歸玉側的老者大喝出聲：“我們家殿下在監察司盡折磨，現下皇后娘娘有詔，你們還一拖再拖，柳惜娘是吧?”

老者抬頭，惡狠狠盯向婉清：“等著丟吧你!”

婉清聞言抬眼，見到老者面容，目便頓住。

這是張伯。

在江南就跟著李歸玉，來給送匕首的人。

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威風凜凜呵斥人，婉清不由得笑起來。

張伯神微凜：“你笑什麼?”

話音剛落，婉清抬手將千機猛地擊打而出，數十冷針從千機珠串中急向張伯門面，張伯面微變，抬手一轉，將冷針用袖子慌忙攔下，抬頭怒喝：“你做什麼?!”

“監察司到你一個奴才大吼大嗎?”

婉清掃他一眼，冷聲道：“再嚷嚷，今日三殿下可以走，你怕是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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