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循聲看去,但那人卻沒再出聲。
片刻后,終于下了決定,轉過頭來,再次叩首,提了聲道:“風雨閣不是江湖組織,隸屬太原王氏!”
“胡說!”
聽到這話,李尚文瞬間厲喝,在場人神各異。
這番言論,不用張九然說,他們早在參奏之時,便已經有所耳聞。
太原王氏,那便是太子和皇后的母族,如今風頭鼎盛的世家。
風雨閣和秦氏無仇無怨,王氏就未必了。
眾人議論紛紛,鄭平生上前一步,面鄭重叱喝:“你這子,張口妄言!可有證據?!”
雖然是罵,卻引著給臺階提供證據。
李尚文憤憤看了一眼鄭平生,鄭平生瞟了太子一眼,卻是帶了幾分嘲弄。
張九然垂著眼眸,只道:“我曾在閣主上看見王家死士用的匕首。”
“一個匕首而已。”李歸玉冷笑,“這也能算證據?”
“匕首是不能定罪。”
話音剛落,謝恒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來。
所有人一起看去,就看謝恒領著兩個人,婉清和張逸然都抱著監察司司使剛從暗閣里搶回來的冊子,跟在謝恒后,謝恒一路領著他們,大步殿中。
李尚文看見謝恒,便出幾分張,謝恒朝著皇帝行了禮,隨后道:“陛下,昨夜清剿風雨閣余黨,來晚了些,還陛下見諒。這些是昨夜從風雨閣中搶出來的部名冊,”謝恒說著,隨意了一本,扔到李尚文面前,“太子看看,上面的名字,認識幾個?”
李尚文神微變,猶自強撐:“我聽不明白你說什麼。”
“不明白也正常,也不一定是太子做的,可能是王氏其他人。”
謝恒順著李尚文說下去,隨后道:“但是秦氏蒙冤這一點,應該無異議了吧?”
“我有異議!”李尚文咬牙開口,“張九然口供翻來覆去,顛三倒四,不足為信。這樣一個連份都作假的子,欺君罔上,論罪當誅,的話,不當為證!”
“嗯?”李宗聽著李尚文的話,敲著桌面,“份作假?”
“是!”
李尚文看向張九然,大喝:“你敢說你是誰嗎?你敢說你出何地,家里何人,到底是誰嗎?!”
張九然沉默不言,李尚文輕笑:“看,就這麼一個連自己份都不敢承認的人……”
“是我姐。”
一個平靜又鎮定的聲音從謝恒后傳來,張九然脊梁猛地直,不敢回頭。
李尚文這才注意到張逸然,他愣愣看著抱著文書的張逸然,聽著他一字一句道:“下本名張九閑,因避難從揚州來到東都,被義父張銘認為義子,改名張逸然。此乃家姐張九然,與我一母同胞,多年前失散兩地,今日方才得見。殿下是覺得,家姐的份,有何疑慮?”
張九然聞言,痛苦閉眼。
李尚文強笑起來:“張大人,話可不能說。這可是個栽贓陷害滿手債的殺手,張大人正直清廉,怎會有這樣一個姐姐?”
“是我姐。”
張逸然固執只有這一句話。
他一雙清明正直的眼,定定看著李尚文,平靜道:“君子立世,坦無疑。家姐有罪,我自同擔。只是不知殿下之罪,如何來擔?!”
聽到這話,李尚文面微僵,隨后強撐著笑了起來:“你說什麼?孤有罪?孤罪從何來?”
“你縱容手下,拐賣販人,殿下無罪嗎?”
張逸然冰冷出聲,李尚文作僵住,完全沒想到,今日審秦氏的案子,竟會扯出這種在他看來蒜皮的小事來。
只是這種事,平日是小,如今卻就像一點星火滾進干草堆,李尚文當即開罵:“你又胡說什麼!”
“陛下,”張逸然沒有理會李尚文,轉頭朝李宗行禮,叩首在地,恭敬道,“前些時日,微臣勘察河道,自城郊回來時,偶遇一子呼救,隨即發現了一群拍花子,這些人在東都城中,以哄騙強搶等方式,擄走良民十三人,打算賣到周邊小國。微臣救人時,那些人言之鑿鑿,說微臣抓他們就是得罪東宮,微臣不信,立刻到東都報案,卻不想,東都府尹竟不敢接案,微臣迫不得已,才轉到監察司報案。”
“你口噴人!”李尚文本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怒道,“本宮乃太子,會去干這種混賬事?!”
“的確不是太子做的,”旁邊青崖突然開口,所有人看過去,青崖朝著皇帝行了個禮,恭敬道,“此案乃近日監察司正結案案件之一,張大人誤會了,包庇這些人販子之人,并非太子殿下本人,而是東宮一位名‘朱慶來’的門客,殿下怕也是不知道的。”
太子不知道,可是太子一個門客,就也可以包庇一個販人組織,聯絡東都府尹,甚至威脅一位從六品朝廷命。
青崖這話明著維護了李尚文,但是卻讓李宗臉瞬間沉了下來。
張逸然的人品,朝中眾人皆知,監察司雖為眾人所懼,但也從不辦無證之案,能走到監察司“結案”,應當是證據確鑿。
在場無一人敢多言,李尚文想了想,立刻跪地叩首,急道:“父皇,兒臣下不利,兒臣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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