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提防著這傲慢的鷹，警告著它道：“你別來，我手里有刀。”

一面快速解下紙張。

鷹似是看出虛張聲勢，眼中出幾分輕蔑。

婉清低頭一掃，就見是崔恒的字跡。

“惜娘，近日事務繁忙，不在東都，吹笛或許無法聽見，若有訴之事，此鷹名為追思，可由它轉。

崔恒。”

婉清看這信一愣，隨后反應過來。

若崔恒不在東都，那今日在吏部那里見到的那個“崔侍郎”，必定不是崔恒。

可是……崔恒是真的不在東都嗎?

還是他并不希，知曉的真實份?

今日剛見過崔衡，謝恒便告知崔恒不在東都的消息，還送了這麼一只鷹來……

他是誰呢?在哪里呢?

好像有許多可能。

想到這一點，突然覺得這世間如此浩瀚，崔恒仿佛是一顆明星，一滴水珠，綴在漫天銀河之中，散在浩瀚深海之間，天地茫茫，難相尋。

也不該相尋。

不由得握住自己腰上短笛，隨后又抬頭看向面前蒼鷹。

他雖藏匿于這天地，但到底，留了一端繩予。

這就夠了。

婉清想想，湊上前去，試探著這只鷹：“你追思?”

鷹頗有靈，歪了歪頭，認可的說法。

婉清笑了笑，隨后道：“你稍等，我給他寫封信。”

說著，走上前去，對這鷹的畏懼了幾分，拿了紙筆，想了想，便給崔恒寫起信來。

書信總比面對面好開口許多，本只是想寫幾句發生的事，一寫就多了起來。

“崔恒，近日發生許多……”

婉清沒敢在信里把那些不能讓人知道的事說出來，只略略寫了諸如謝恒讓升任五品司使，現下時間不足等，以及自己一些心境。

“九然離去，我心塵埃落定。不知何時，李歸玉方才能如九然一般，于我心無波瀾。崔恒，”

婉清寫著，筆尖一頓，許久，終于還是克制著，緩慢寫道：“許久不見，盼君平安歸來。”

那個“盼”字寫得異常緩慢慎重，怕這個要求過界輕浮，又覺若是了一個字，那些想說的話，便無可表達。若是替換，只有更加逾矩的言詞，于是只能一筆一劃，寫下這個字。

將信綁在鷹腳，鷹翱翔離開。

看著蒼鷹飛上夜空，消息無跡，一日心起伏，也隨著這鷹飛平定下來。

蒼鷹在天空飛了一會兒，便悄無聲落而下，落在庭院中寬袍抬手等著它的青年手上。

追思低頭在謝恒手上蹭了蹭，謝恒解開繩子，垂眸看見上面的字跡。

他目落在那個“盼”字上，低頭看了許久，平靜將紙頁折起。

那個“盼”字筆跡太重，印在他的腦子里。

他咀嚼著那個“盼”字，走室，將這張紙條，放暗閣之中。

不過是寫重了些罷了。

他想。

婉清好好休息了一夜，等第二天早上，又去任務堂領任務，領滿三個任務后，忍不住問：“劉掌事，今日還沒有合適我的任務嗎?”

“昨日來了一個，但是你級別不夠。”

劉建業給登記著任務：“陛下要求徹查東宮，這案子極其復雜，做完了就是大功。不過昨日已經被比你級別高的司使領了牌子，除非他們中間有人退了，不然不上你。”

聽著這話，婉清有些失落，但還是點頭：“明白了。”

之后每天忙著做任務，夜里就給崔恒寫信，崔恒應該在得不遠，每次回復都很快。

只是除了第一天，他從來不回信給，每次都只送些禮，翡翠珠串、白玉簪、珍珠鏈……

他讓追思送過來，婉清也不知道怎麼還回去，只能先攢起來，打算等著他回來了，再送給他。

過了好些時日，上傷也好得差不多，算了算做下任務的數量，距離正五品遙遙無期。

這讓不由得有些憂心，開始琢磨其他辦法，左思右想，在某個清晨，提了一小帶銀子，早早來了任務堂。

這時候任務堂已經有不司使，都在挑選任務，見劉建業邊沒人，便提著銀子走了過去，輕咳了一聲，不自然道：“劉掌事。”

劉建業正在用撣撣灰，漫不經心道：“干什麼?”

“那個，”婉清背對著其他人，擋住手里的東西，從劉建業后將錢袋送過去，小聲道，“一點心意。”

劉建業撣灰的作停下，他意味深長回頭：“你這做什麼?”

“有沒有合適我的任務?”婉清出一個笑容，“掌事，我真的很想升職。”

聽到這話，劉建業冷笑開口：“的確有個任務很適合你。”

“什麼?”婉清驚喜開口，覺送錢果然有用!

劉建業二話不說，撣子朝著婉清婉清的臉就砸了過去，大吼出聲：“滾!!”

婉清看撣子落下，趕忙往旁邊一跳，劉建業不依不饒，追著婉清就往外打去，一面打一面罵：“小小年紀不學好，我這就替你師父教訓教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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