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掐著脖頸的手就是不了，兩人額頭相抵，低低息，婉清見狀，試探著想去吻他，也就是這片刻，外面突然傳來兵刃接之聲。

崔恒神一凜，驟然清醒，仿佛上人洪水猛一般，將婉清猛地甩回水中，閉眼轉便走：“時間快到了，你自己熬。”

說完他便走出房門。

一出房間，夜風吹來，他終于才冷靜幾分，他閉眼緩了緩，暗恨自己失態，隨后深吸一口氣，甩了袖子，大步往外走去。

他一路前行到山路盡頭，站到自己小院面前，便見看著李歸玉抬劍朝著山門前朱雀青崖猛地一劈。

謝恒神微凜，折枝為劍，抬手朝著李歸玉一劍甩去。

樹枝破空而去，和李歸玉手中長劍猛地撞在一起，停李歸玉的步子，青崖和朱雀趁機同時退開，落到謝恒側。

謝恒抬眸看著李歸玉，冷聲道：“三殿下來為何事?”

“柳惜娘呢?”

李歸玉冷眼抬眸，目落在崔恒面之上。

“殿下是來送藥的?”

謝恒看出李歸玉來意，直接攤手：“把藥給我，滾出去。”

“我要見。”

聽到這話，謝恒心中生煩，了一日的火氣瞬間發，氣勢頓生：“得到你在監察司和我討價還價?!”

李歸玉說不出話。

方才那一劍他便知了對方實力，有朱雀青崖二使外加這個人，他絕無可能在今日見到“柳惜娘”。

看他們如此嚴防死守的模樣，“柳惜娘”應當是藥效發作困在房中，現下這個人在這里，那“柳惜娘”應該是一人待在房里。

確認了對方安全，李歸玉冷靜幾分。

他本就是來送藥，也不打算起其他沖突。

他平靜下來，本想將藥遞過去，然而看著面前青年，他卻突然意識到什麼。

他盯著對方的面，忍不住開口：“五月十七日那夜，琴閣箭點煙火的是你?”

謝恒聞言輕笑，明白李歸玉在問什麼，心中愉悅幾分。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得話，李歸玉便確認了他的說法，他神不，又問：“教彈琴的也是你?”

“你說柳司使?”謝恒故作不知，隨后道，“的確是我。”

李歸玉聞言笑了起來，眼中淬了毒，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崔恒，崔觀瀾。”

“正是在下。”

謝恒頷首。

李歸玉沒再多說，將手中藥瓶一拋，謝恒抬手接住，就聽李歸玉詢問：“你知道為何要同你學琴嗎?”

謝恒握住藥瓶，抬眸看向對方。

李歸玉笑了笑：“的琵琶是為我而學，學了五年，當年我們曾經約定，無論如何爭執，只要彈琵琶，便代表原諒我。學琴，是為了躲我。”

“那是婉清，”謝恒平靜提醒，“不是柳惜娘。”

“的琵琶是為我而學，如今琴亦為我而學。”李歸玉好似沒有聽到他說話，他看著謝恒，只道，“彈一曲而已，不必當真。”

聽到這話，謝恒低笑出聲。

他握著瓷瓶，漫不經心：“若不必當真，你又為何同我說這些?”

李歸玉沒有回答。

謝恒轉山后走去，慢慢悠悠道：“殿下，這世間人事，分開了，自然會放下。”

聞言，李歸玉瞬間冷聲，篤定道：“我與之間沒有放下。”

“那就試試?”

謝恒回頭看他，語調帶冷。

兩人靜靜對峙，李歸玉看著他的面，突然揚起笑容：“你拿什麼試?”

謝恒聞聲無言。

李歸玉察覺自己踩中肋，只問：“憑你這張不可見人的臉嗎?”

聽到這話，謝恒慢慢笑起來，他克制不住開口：“若是呢?”

李歸玉盯著他，只道：“你敢。”

謝恒聞聲朗笑，抬手開口：“送客。”

說著，他握著瓷瓶轉，笑著轉頭便走向婉清的房間。

夜風帶冷，星月長明，追思站在小院樹枝上，歪著頭看謝恒行于長廊。

謝恒握著瓷瓶，笑意不減，腦海卻是一次次他觀他們對峙時的忍耐。

從第一次，婉清和李歸玉他們相，對視，他便止步于旁。

最初他只是憤怒，可是如今他卻生出不甘。

憑什麼?

憑什麼他不能干涉他們之間的相，不能置喙他們的，不能參與他們的過去，不能改變他們的未來。

就因為他是謝恒。

謝恒的理智，謝恒的存在，謝恒的未來，都在阻止著他，這是他監察司未來的司使，這是他不該的明月。

謝恒是讓忘一切的桃花釀，是睡下的安神香，是吻上眼睛時遮住眼睛的手掌，是每一次冒犯前勒住他的索繩。

所以明明他貪，求，卻還是只能遙。

明明他沉淪于每一次“我想你”，歡喜于每一封信、每一句話。

沉溺于為他彈的琵琶曲，歡愉于為他買的飛鶴簪。

他所有所求都化作實質的，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要索求，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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