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突然開口，崔恒疑：“我?”

“若他當真是你所說殺害崔氏之人，你為何在此?”

婉清看著他，心上一陣一陣發疼。

“你姓崔，好風雅，你行走坐立，都是世家規矩立出來的儀態，你過去是崔氏的公子，是嗎?”

這是第一次去主探究他的份，崔恒作一頓，沒有說話。

婉清當他默認，接著詢問：“既是如此，謝恒害崔氏，你為何還在此?”

崔恒沒有回答，婉清卻給出答案：“因為他也是迫不得已。崔氏當時已是絕境，倒不如讓謝恒手，能更多保全崔氏，也能繼承崔清平的志，將《大夏律》推行下去。正因如此，你才留在此，對嗎?”

崔恒沒說話，婉清便知猜得不錯。

看著崔恒，開解道：“觀瀾，若是如此，公子是在救人，不是殺人，你不當怨他。”

崔恒笑著看著，目微。

婉清見他不出聲，有些疑：“崔恒?”

崔恒沒有回答。

過了好久，他卻是出手來，將婉清安靜抱進懷里。

婉清被他抱得一愣，下意識想退，他卻溫開口：“別。”

婉清作頓住，由他安靜抱著，第一次從崔恒上到面之后的緒。

過往的“秦玨”也好，監察司的崔恒好，他永遠帶著一張面，笑著去遮掩他所有真實緒。

他永遠站在邊，卻始終像一個完的幻夢。

強大，溫，帶著笑談人生的瀟灑，仿佛無懈可擊。

然而在他擁抱住這一刻，終于覺，面前這個人，破開了那無形冰墻，降落在邊。

靜靜沒有說話，過了好久，聽崔恒認真道：“可《大夏律》是他提的。”

婉清沒聽明白，崔恒擁著，沒敢看，只道：“是他年無知告訴崔清平。其實那時候，他不過就是個彈琴彈得好些、武藝不錯的世家公子，只是他出生得好，大家都夸他，夸得他昏了頭。”

懷中抱著這個人，他終于有勇氣回顧，輕聲說著：“于是他提出了《大夏律》，崔清平覺得極好。在眾人反對時，他支持著崔氏，一意孤行。等崔氏出事，他卻又什麼都做不了。你猜得不錯，那時候，崔氏的確已經窮途末路。那場越獄，本就是場謀。”

“崔恒……”

婉清不知道該不該阻止他說下去。

“但我不會原諒他。”崔恒閉著眼睛，“崔氏因他的愚蠢和傲慢覆滅，我族人都死了，我的兄弟，姊妹，親友，他們都死在他手里，他卻好好活著。”

崔恒子輕，他低啞出聲：“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我在這里，只是因為他許諾過，他所做，皆有所償。”

說著，崔恒慢慢睜開眼睛，平靜道：“所以，不必顧及他。惜娘，他只是一顆棋子。”

婉清不知如何答話。

無論再多理由，謝恒手，于崔恒便是仇人。

無法勸解崔恒。

雖然謝恒于有恩，但若兩人之間作選，于柳惜娘而言，崔恒永遠大過除卻家人之外的任何人。

過去也曾有過崔恒份的懷疑，甚至想過他是不是可能是謝恒。

然而在此刻，終于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有會主催著別人讓自己去死的人，也沒有這樣厭惡自己的人。

更何況，相比謝恒，那位吏部侍郎崔衡才更像他，只是不想探究，也就不愿去對比。

不出聲，崔恒也覺話說得太過，緩了許久后，放開，朝笑了笑，似是玩笑：“你只需對我好一個人好就夠了，心里別裝那麼多人，不然我心有不甘，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你有什麼吃虧的?”

婉清知道他不想再談崔氏的事，便順著他的話，笑著反問。

崔恒看著，抬手放在口，頗為認真：“崔恒對惜娘一片真心，除了惜娘，心無他人。可惜娘今日想著李歸玉，明日想著謝恒，后日若再將朱雀青崖玄山放在心上，兼顧星靈等司使，我怎的不吃虧?”

這話把婉清逗笑，笑著看著面前人，只道：“崔影使花言巧語隨口就來，平日怕是說過不?”

“怎會?”

崔恒立刻嚴肅起來，他湊上婉清面前，半是認真半是玩笑：“我為惜娘而生，為惜娘而活，除卻惜娘，再無其他。”

他靠得太近，一瞬讓婉清想起昨夜那些荒唐事，明知是玩笑話，婉清卻還是忍不住心跳快起來。

不敢直視他，怕顯出局促，便挪開眼神，故作鎮定：“別開這種玩笑了。”

崔恒見好就收，倒也沒有再說，退開拉開距離，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轉頭看向追思，慢慢道：“你想法不錯，如果你當真想把東宮的案子辦下來，又顧忌司主，不如讓他自己選。”

婉清轉頭看向崔恒，就見他認真看著：“當是為了我，別對他太好。”

婉清作一頓，最終緩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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