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希借鄭錦心之手殺鄭璧月?”

“或者是用鄭錦心的命害。”

婉清轉眸看崔恒，平靜道：“鄭錦心未必能殺，只是個普通庶，但鄭璧月不是。如果鄭璧月和東宮六率那邊接，以自己作餌引我出來，那鄭璧月就是做了今晚殺人的準備，鄭錦心殺不了。而以鄭璧月的子，鄭錦心敢害，就不打算留下鄭錦心，大約是想趁此機會，把我和鄭錦心一并殺了。”

“同族自殘是世家大忌，”崔恒明白婉清的意思，平靜道，“只要你不死，拿到當場殺人的證據，就算你不當場殺，也可以就此在日后拿定罪。”

“是。”

婉清笑起來，語氣淡了幾分：“而且，我還有許多事想問。”

“問什麼?”崔恒好奇。

婉清安靜下來，突然想起揚州冬天，牢獄里的風雪。

班房沒有門，冷風夾著氣吹進來，冷得人骨頭疼。

“想問許多，想問，爹為什麼要誣陷我爹，是誰提出來的，為了什麼?”

“想問經手這個案子的有哪些人，我爹在牢房里吃了什麼苦。”

“想問是不是真的是李歸玉殺了我爹，想問來牢獄里見我做什麼。”

“想問見到我時有沒有愧疚?想問，”婉清忍不住一笑，“我用刀抵著時，想問問，后不后悔。”

說著，喝了一口酒，崔恒靜靜聽著，過了許久，慢慢道：“你做這些，開心嗎?”

“開心如何不開心如何，”婉清轉頭看他，“我來監察司，本就是為了報仇，什麼都不做，我在這里當圣人嗎?”

聽到這話，崔恒作一頓。

過了片刻，他自嘲一笑：“也是。”

“話說，”婉清想起白日李歸玉的，忍不住用手指了崔恒，試探著道：“公子會保我吧?”

“會，”崔恒瞟一眼，直起來：“放心報你的仇吧，你死不了。”

說著，他便將酒瓶放下起，一手背在后，一手甩袖，冷淡道：“走了。”

“等等。”

婉清見他要走，想起今日做的藥包，趕住他。

崔恒轉頭回來，就見婉清進了房里。

小跑出來，拿出一個藥包，遞給崔恒。

崔恒疑抬眸，婉清解釋：“你若頭疼得厲害，可以把藥包直接點燃助眠試試。”

聽到這話，崔恒作一頓。

他打量藥包許久，了晚上的郁氣終于消散幾分，終于明白今夜自己一直在等什麼。

想了片刻，他抬手拿過藥包，捻在手里，把玩一會兒，辨認出里面的份，知道不過是一夜用量，便笑了起來。

抬眼看：“只給我一包?”

婉清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問，揣著答話：“一夜不能用太大量。”

“知道了。”

崔恒笑著收起藥包在后，似是明白什麼一般，了幾分笑意道：“那我明日再來。”

那句“明日再來”仿佛是在他舌尖繞了幾道，帶了些甜膩。

婉清突然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只道：“好，我明日等你。”

說完了，他也不走，只笑著看著。

婉清疑抬頭：“怎麼了?”

“司使，”他見不懂，了聲提醒，“你這麼送藥，于我而言，可算是引了。”

“心清凈人自清凈，”見他誤會，婉清立刻答得一板一眼，“你勿多想。”

“司使見我，還能用上清凈二字?”崔恒驚訝挑眉。

“行醫幫人，”婉清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耳微燙，“我自清凈。”

這話把崔恒逗笑，片刻后，他突然低頭，在上了。

婉清驚得一退，崔恒終于滿意，笑出聲來，轉頭道：“司使好好清凈吧，我走了。”

他漫步走遠，婉清心跳不止。

緩了片刻，坐到長廊，拿一口酒喝下住心思，暗自告誡自己這人沒什麼章法，大約只是好勝心起，切勿想。

睡了一夜起，婉清便聽竹思來報，說昨日傳信的人又來了。

婉清想了想，開了柜子，取出李歸玉拿的木簪，便親自下山給人送了過去。

侍從拿了木簪，婉清平靜道：“你讓帶上，告訴，若是的認不出來，男的必定認得出來。”

不確定這個侍從知道多，但這話鄭錦心想必聽得懂。

鄭錦心晚飯前收到婉清的信。

將木簪從盒子中拿出，挲了一下，開始思索起來。

與這位姐姐不合已久，但世家講究族和睦，再不合那也是姐妹，日常雖然有些小，但終究不是大事。

可如今涉及前程，就得做出決斷。

以的份，若盧令蟬將窩藏他之事抖出來，嫁給一等世家的可能便沒了，日后只能從二三流世家中選擇，永遠低這個姐姐一等。

本來認命就罷了，但現下那個監察司司使送這麼一份大禮，又豈能不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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