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譚鈺將譚肆肆抱在懷裏,想用自己的懷抱安那個正在經曆痛苦的小人,但是又不敢抱得太。
那隻著譚肆肆小臉的手已經抖得不樣子,一滴一滴的淚洶湧地從眼眶裏湧出,最後消失在布料之中。
“肆肆,別睡,媽媽在這裏”
“肆肆,你回應媽媽一聲好不好”
“肆肆,之前媽媽答應帶你去海洋館的,你還記得嗎?你快好起來,媽媽就帶你去好不好?”
譚鈺不停地喊著譚肆肆,眼裏充滿了恐慌和絕,聲音也抖得不樣子。
顧江淮守在一旁看著母倆,猶如一把刀子在他的心窩裏反複拉扯一樣,疼痛傳遍他的每一個角落。
心裏的懊悔張開深淵巨口,將他吞其中。
為什麽?!
是他沒有照顧好肆肆,才會讓出現這樣的意外!
是他的錯!
顧江淮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他強忍著心裏的痛意,對著駕駛室嘶吼出聲:“快點,再快點!”
男人幾乎瘋狂的表讓工作人員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可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黑邁赫到達醫院的時候,還沒等車停穩,顧江淮就抱著譚肆肆衝了進去。
譚鈺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麵。
顧江淮:“醫生!醫生!”
周圍有醫護人員看見,立即跑了上來。
此時的譚肆肆已經陷了昏迷。
“快!這邊有兒急診,況危急!”
隨著譚肆肆被放在推車上,顧江淮和譚鈺也跟著一起往急診室的方向跑。
看著譚肆肆被推進治療室,譚鈺渾的力氣仿佛被離一樣,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靠著牆緩緩坐了下來。
幾秒後,有不斷的嗚咽聲傳出來。
顧江淮此時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他臉上眼裏全是痛,那雙曾經抱著譚肆肆的有力的雙手也忍不住的抖。
那雙深邃淡泊的眼睛盯著治療室,似是想要過那扇門看到裏麵的場景。
他往後退了兩步,僵著蹲在譚鈺麵前。
“鈺鈺……”
一開口,他的聲音嘶啞不堪,幾乎失聲。
譚鈺抬頭看著他,那雙眼睛布滿了紅,那張明豔的臉上沒有一點,淚痕錯。
顧江淮結艱難地滾了滾。
“鈺鈺,對不起”
“啪!”
清脆的聲音回還在寂靜的走道裏。
看見顧江淮,譚鈺滿心的憤怒和擔憂全部化作實質,一直被抑在心底的緒終於有了傾泄的出口,再也控製不住。
想也沒想就揚手甩了他一掌。
“你給我滾!”
“顧江淮!要是肆肆有什麽好歹我要你償命!”
右手手掌又麻又疼,可譚鈺就像察覺不到一般。
顧江淮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緒,用舌尖頂了頂被打的那邊臉頰。
他沉默著握住譚鈺的雙手,然後將人強地摟懷中。
隻有這樣他才能好一些。
他也很害怕。
萬一肆肆出事了,他要怎麽辦?
譚鈺在他懷裏力地掙紮著,實在掙紮不開,憤恨地一口咬在了顧江淮的肩胛。
有淡淡的腥味傳來也沒有鬆口。
如果不是他,肆肆本不用承這樣的痛苦。
顧江淮悶哼了一聲,依舊沒有放開譚鈺。
短暫的發泄過後,譚鈺靠在顧江淮肩上痛哭了出來。
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也想要有個人能把肩膀借靠一會。
毫無疑問,此時的顧江淮就是充當了這麽一個角。
幾分鍾後,那扇閉的大門被推開。
顧江淮扶著譚鈺立馬走了過去,急切地問道:“醫生,肆肆怎麽樣了?”
“初步判斷孩子因為急過敏而導致的呼吸道腫大,從而影響到了的呼吸,你們做父母的也真是,孩子有這麽嚴重的過敏癥狀,平時生活更應該注意才是”
醫生的話字裏行間都是斥責,但他顯然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們已經采取了急治療,現在孩子的況已經有了好轉,但仍然十分急,你們知不知道是接了什麽才導致過敏反應的”
譚鈺看向顧江淮,臉有些難看,但還是說道:“肆肆對花生過敏”
此話一出,顧江淮渾一震。
花生!
難怪肆肆和他呆了一下午都沒事,卻在譚鈺來之後出現了癥狀。
可為什麽?
他對花生過敏。
譚肆肆這麽巧,也對花生過敏。
忽然間,顧江淮腦海中靈閃過,有什麽東西衝破迷霧,逐漸變得清晰。
他記得譚鈺的型是A型,他則是AB型。
譚肆肆是……AB型!
一個虛妄且大膽的想法浮現在他腦海中。
顧江淮臉上的表頓時變幻莫測,他有些木然地看向譚鈺。
他想問肆肆是不是他的孩子,可話到邊又說不出口。
譚鈺現在一心全撲在譚肆肆上,本沒有注意到顧江淮的神。
醫生了解完況後,又回了治療室。
沒過多久,譚肆肆就被轉到了監護病房。
譚鈺隔著玻璃看向病床上那道小小的人影上,眼圈又紅了起來。
譚肆肆出生的時候不怎麽好,那個時候為了照顧譚肆肆,整日裏不眠不休。
有一天,因為的失誤讓譚肆肆不小心接到了花生,那是距離失去譚肆肆最近的一次。
也是那一次,才知道譚肆肆對花生嚴重過敏。
從那以後,家裏再也沒有出現過和花生有關的東西。
……
這天夜裏,譚鈺一直守在病房門外。
纖弱的蜷在走廊上的長椅上,在寂靜的夜裏,著孤寂和無助。
顧江淮將自己的外套披在肩上,心疼地將的手握在手中。
譚鈺的手冷得像塊冰一樣,顧江淮捧著的手嗬了一口氣,又了兩下,試圖讓自己的溫去溫暖。
“鈺鈺,你先休息會兒吧,肆肆這邊我來守著,醫生說肆肆的況已經穩定下來了,會沒事的”
譚鈺看了一眼病房,緩緩搖了搖頭。
可的神經已經繃了許久,的早就已經撐到極限。
再加上顧江淮溫熱的溫不斷地從手邊傳來,驅散了上的寒意。
不多時,顧江淮覺到肩膀上一重,有細細的呼吸聲從耳側傳來。
顧江淮歎了口氣。
拿出手機給陳輝發了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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