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妄，你怎麽來了？”

    宋昭的聲音比平時了不止幾個度，如果能化水，周妄怕不是要被整個淹死。

    連上的傷都顧不得了，起撞開護士，朝著周妄跑過去。

    周妄淡淡看一眼：“站住。”

    宋綰頓了一下，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茫然：“阿妄？”

    裴鈺也看到了他，從座椅上站起來，大步流星朝那邊走過去。

    “阿妄，你怎麽出門了，唐阿姨不是說你被足了嗎？就這樣出來沒關係嗎？”

    說著，裴鈺擔憂地回頭看一眼季斯越，生怕兩人像之前在籃球場一樣打起來。

    季斯越卻連頭都沒回，將煙掐滅，徑直往電梯口走去。

    “老季？！”

    周妄看向裴鈺，語氣平淡：“你最好也一起走。”

    裴鈺皺起眉，卻見宋綰笑著對他說：

    “裴鈺，阿妄可能是有話要跟我單獨說，你跟老季先回去吧，阿妄會送我的。”

    見這麽說，裴鈺也不能再說什麽。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角勾起邪笑：“這樣，正好我的夜生活也要開始了，就各自分頭行吧。”

    目送裴鈺離開，宋綰抬腳朝周妄走過去。

    “阿妄，我聽說周爺爺對你用了家法，你沒事嗎？”

    手想去他，然而周妄的目好冷，簡直像是當空劈下來的一道利刃，讓僵立在原地，彈不得。

    “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周妄冷冷道：“今晚，你對宋昭做了什麽？”

    宋綰角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你來找我，隻是為了宋昭？！”

    的傷心失落在周妄看來，簡直比周圍的空氣還要沒有份量，他厭惡地收回視線。

    “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吧，不要把手向，離遠一點，再遠一點。”

    “你好像本聽不懂人話。”

    宋綰強裝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我什麽都沒做。”

    周妄的視線向下，定在傷的上：“是嗎？”

    宋綰到由衷的心虛，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遮擋住故意摔出來的傷口。

    “阿妄……”

    周妄煩躁地打斷：“別他媽這麽我。”

    “你是我的誰啊？”

    宋綰臉上的一下子褪了個幹淨，周妄對說的每一句話，都變在心口的刀子，割得生不如死。

    那哀淒的眼神實在太讓人難以忽略，周妄頓了頓，忽而扯起角：“你喜歡我？”

    他說得輕佻又隨意，眉眼邪肆漂亮，雖然知道他對自己沒有那種心思，宋綰還是不由得被勾得心神一晃，將真心話一吐而出。

    “是，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周妄低啞地笑了兩聲：“從小？那傅知珩呢？”

    宋綰被問得眼神閃躲，生而蒼白的解釋：“我跟他……隻是知己，是好朋友……”

    要怎麽解釋，傅知珩隻是用來對付宋昭的武？

    16歲開始，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繼妹就悄無聲息奪走了所有人的關注。

    就連一向站在後的裴鈺等人，最開始也因為宋昭那張臉而對生出過短暫的好。

    若非設計，讓眾人以為宋昭故意傷害，如今跟他們玩在一起、被他們庇護的人恐怕都不會是。

    可演得太久，如今麵對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卻如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怎麽樣都解釋不清楚。

    見這副模樣，周妄譏誚道：“怎麽，你玩完他，又想來玩我？”

    “不是這樣的！”

    宋綰著急地想辯白：“我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傅知珩，我隻喜歡你，周妄，我真的隻喜歡你。”

    如此熱切的告白，配上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就算是一塊冰估計也要被暖化。

    可周妄不是冰塊，他比冰塊還要不近人，語氣更是平靜到可怕。

    “是嗎？”

    宋綰急切道：“你要我怎麽證明？”

    周妄掀起眼皮，看一眼：“我說什麽你都做？”

    “當然。”

    周妄忽而翹起角，笑容驚豔而惡劣：“你別後悔啊。”

    五分鍾後，宋綰舉著手機，臉蒼白如紙。

    囁嚅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妄坐著，氣場得人抬不起頭，他看向宋綰：“怎麽不說話？”

    “我不是教過你了嗎？說‘周妄喜歡宋昭，全世界最喜歡，宋昭全世界第一好’，這都記不住嗎？”

    宋綰眼眶通紅，悲哀地看向他，幾乎聲淚俱下：“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辱我？”

    明明知道喜歡他，卻說這種話，就算把舌頭咬斷吞下去，都不可能說得出口。

    周妄慢條斯理敲擊著桌麵：“這很難嗎？本來還想讓你打電話跟講的。”

    宋綰子晃了晃，周妄如果真的這麽做，會崩潰。

    然而周妄歎一口氣，有些憾地說：

    “可我們寶寶睡著了，再打電話還會醒，讓睡不好，所以我才讓你發微信。”

    宋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恨得把掌心掐出了。

    他放過，居然是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

    宋昭，憑什麽？！

    究竟憑什麽？！！

    周妄看了看時間，有些不耐，眉宇間漸漸爬滿戾氣：“你似乎以為我耐心很好？”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宋綰。”

    宋綰閉了閉眼睛，用力之大到把手機都得咯吱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才深吸一口氣，忍著屈辱開了口：“周妄喜歡……”

    周妄忽而開口：“你，過來。”

    他指著剛剛給宋綰上藥的護士，勾了勾手。

    從周妄走過來開始，就一直在裝死，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沒想到還是被注意到了，還被他點名拎了出來。

    “周總，您是有什麽事要吩咐我嗎？”

    心裏打鼓，語氣小心翼翼。

    周妄瞇起眼睛：“你之前說……我對宋綰很好？”

    護士頓時打了個激靈：“周總，我隻是……”

    周妄揮了揮手：“去，替拿著手機。”

    護士簡直哭無淚，走到臉極差的宋綰旁邊，從手裏接過手機：

    “宋、宋綰小姐，周總讓我聽著您說完……那句話……”

    宋綰口劇烈起伏，一口銀牙都要生生咬碎。

    周妄辱就罷了，還要讓那個護士在旁邊聽著！

    就在無路可走時，季斯越走過來，搶過手機，冷著臉往地上砸去。

    “嘭”的一聲。

    與手機碎裂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季斯越抑著暴怒的聲線。

    “周妄，我看你真是瘋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