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敢敢!我家夫君那是天上地下第一英武之人,有什麼不敢的?”
沈雁歸拿帕子著他臉上的汗,心疼道:“也不等日頭弱些再來,跑得滿頭是汗。”
“我昨兒夜里就想過來。”
墨承影雙手托著后背,“可又怕節外生枝,這事兒多拖幾日,也沒什麼擔心的,只是白我又要多些日子不能見你。”
“夫君英明~”
“你還說!”
墨承影輕咬了的一下以示懲罰,“從昨兒湖邊回去,我一遍遍在心里告訴自己,都是做戲、都是假的,可一想到你那臉、還有地上的,我又擔心是真懷上了,連你自己都不曉得。”
“臉是用金針封了,做出的假象,地上都是料,夜里還舅舅去洗了地,免得蔡崇發現端倪。”
沈雁歸與他鼻尖相,搖著頭道:“不會你白白失掉孩子的。”
墨承影語氣又急了些,“我是擔心失個孩子嗎?”
沈雁歸趕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擔心小產傷了我的子。”
“我錯了。”沈雁歸捧著他的臉,親他一下,虔誠道,“都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瞧你膽子大得很,下次還敢。”
“瞎說,夫君都教育過來,哪里還敢不聽話?”
墨承影也是拿沒法子。
青霜這才將酸梅湯端進來。
沈雁歸親自與他盛了一碗,“我聽說你這兩日進食不香,特意給你配了這酸梅湯,回頭拿給李院使,讓他給你。”
墨承影微微蹙眉,“破山這張還真是……”
“整日里做些難吃的東西來,影響我食。”
“”自然是沈清月。
“再忍兩日,從行宮回去就好了。”
沈雁歸將酸梅湯遞給他,“夏日里暑氣重,添了冰塊一時降溫、口好,卻極易傷脾胃,我讓人放井水里涼過,你嘗嘗。”
墨承影一飲而盡,又吃了兩口點心,眼道:
“我在你這里用完午膳、小睡一下,太落山就回去。”
一個“就”好似做了極大讓步。
沈雁歸斷然拒絕:“那不行。”
“
為何?”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沈雁歸替他淺淺捋了一下,“哪可能留那麼久?”
“那你就眼睜睜看著我,曬著大太回去?”
他說得可憐,沈雁歸也于心不忍,“那就、用個午膳吧。”
能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下次還得好些日子呢。
墨承影蹬了鞋、上了榻,將腦袋枕在沈雁歸上,雙手環著的腰。
沈雁歸朝青霜抬手,拿了把團扇來,一邊搖扇一邊道:
“七夕的裳和首飾我備好了,你回頭賞給沈清月。”
“便宜了。”
說是用個午膳就回去,墨承影抱著沈雁歸便睡著了。
想到他昨兒一夜未眠,沈雁歸也不忍心醒他。
待他醒來,又不能讓他著肚子回去,這推遲的午膳用完,已經在這邊拖了半日功夫。
蔡崇的人進不來“上下天”,也必然安排人遠遠盯著。
這時候出去,反倒惹人起疑。
好在現在是月底,天上無月,便干脆等天黑了,換個途徑回去。
沈雁歸住的“上下天”和墨承影的“河清海晏”,同是臨水之島,看似兩門相距遠,步行兩刻鐘,其實水面延,“上下天”西側的小涼亭與“河清海晏”東側的翠微居才過五十步。
朗月閣雖在兩之間,但并不臨水,在路北。
若從湖南面往這邊瞧,真正相鄰的是“河清海晏”和“上下天”。
換個途徑,便是從水面飛過去。
墨承影也是這樣打算的,所以來時,只帶了破山。
回頭說起,便是早就回去了,一直在親賢殿批奏疏。
蔡崇便是疑心,多半也得疑一疑那盯梢的做事沒用心。
墨承影和沈雁歸進膳的時候,侍衛長已經帶人來將“上下天”包圍。
對外干脆否認王妃懷孕之事,只說王妃子不適,需要靜養。
反正王妃懷孕也不曾公開宣布過。
院外巡邏的侍衛添了兩班,也就意味著不管白天黑夜,今日之后,誰的人也別想再進來。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道理,蔡崇還是懂得的。
這種時候王爺和王
妃相見發生什麼是個謎團,可不是好事。
他必須要了解這段時間王爺和王妃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事才算掌控在自己手中,他才能安心。
于是晚上通知了陸安用,讓他換個法子與姜從容相見,不止要問上下天的事,還要試一試姜從容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試別人,陸安用還得想想法子,試姜從容,他閉著眼睛來。
姜從容在奇峰寨的時候,酒量就不太行。
一壇掏心掏肺、兩壇雷打不醒。
次日一早,陸安用便人將姜從容引去偏僻小涼亭,一只燒兩壇酒。
他控制著酒量,且等姜從容半醉,開始問話。
有蔡崇的提醒,陸安用也多了個心眼。
他先用前兒夜里王妃小產的事探虛實,確定姜從容說得都是真話,才問王爺昨兒去“上下天”的事。
陸安用放了心,姜從容提前讓姐姐埋的針便不算白費功夫。
沈雁歸預判蔡崇會讓陸安用來找姜從容,原只是防一手,提前埋金針延遲醉酒,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此刻姜從容裝醉,按照按照王妃吩咐,說想用假孕瞞小產之事,被王爺發現。
還嚷著要立刻去找墨承影報仇。
陸安用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消息,又給姜從容灌了一壇酒,等他鼾聲大作,找仆從給他送回去,自己則去給蔡崇復命。
蔡崇的疑心消去大半,戒心自然也會跟著下降。
七夕晚宴設在“河清海晏”。
王妃在靜養,并沒有出席——這是攝政王自婚以來,頭一次沒帶王妃參加宴會。
臨安帶著小圓圓到對面放河燈去了,也沒有出現。
今兒沈清月打扮得很是雅致,斜挽隨云髻,發上一支嵌紅藍寶石青玉長流蘇金步搖。
高腰石榴,訶子上桃花簇簇,橘系帶雙耳結,鎖不住無邊春,腰懸一枚小荷包,外罩一件碎花滾絳邊輕紗廣袖衫。
抬手間,皮若若現。
侍衛長隨侍王爺旁。
破山此刻正在上下天。
沈雁歸對著銅鏡問話,“上次是把華杉兒埋到趙家別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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