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怕人多出事，是不許沈清月去的。

可京城誰人不知，臨安長公主是攝政王最疼的侄？

就是王爺的候風之羽。（候風之羽≈風向標）

當年沈雁歸能被王爺徹底認可，也是經了長公主的席宴。

沈清月一直覺得自己沒名沒分留在宮里，是沈雁歸在背后搗鬼，而今這麼好大白于世的機會，不可能不赴宴。

是以來了。

不僅來了，還招搖過市。

著個大肚子，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有了攝政王的骨。

華家夫人對沈家人那是恨之骨。

一手養大的兩個兒，知書達理，結果華檀兒因為沈雁歸了下堂婦、華杉兒因為沈清月的不知檢點了趙奇珍手下冤魂。

憑什麼的兒下場凄慘，而沈家兒一個比一個風？

臨安獨坐高臺看戲，瞧著華夫人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吩咐自己的小藍衛替華夫人制造機會，讓兩人能夠相遇在人跡罕至的地方。

華夫人不負臨安所，瞧著四下無人，將沈清月從臺階上踹了下去。

甚至不許自己邊的嬤嬤手，親自為小兒報仇。

趙奇珍死了！你也不配活著

狗男！

華夫人啐了一口才離開。

醫被支開的時候，走到一半覺不妙，立刻折返，沒找到人，心中一慌，趕去尋了蔡相夫人幫忙。

蔡夫人是被蔡相指使過來的，在行宮便曉得自己相公與沈清月那點事。

可是像這樣的年紀、這樣的份，這些事，早就看開了。

寵幸個人罷了，若自家相公將來有一日上位，他死之后，皇位必然是自己兒子的。

沈清月這個小丫頭片子，不過就是個過橋板而已。

聽醫過來稟告，蔡夫人立時便曉得不妙，八個月出了意外，怎麼也不可能一點事兒也沒有。

一邊吩咐手底下去去找，另一邊又讓人準備東西，要制造一場早產假象。

沈清月找到了。

在拱橋亭東的臺階下，摔得腹部作假肚子的裳都掉出來了，躺在地上起不來。

臨安得到消息，趕過來，“怎麼會這樣？”

醫跪稟：“回長公主殿下，二小姐要生了。”

“來人！將沈二小姐抬去客房，立刻去宮里請太醫。”

臨安急吼吼道：“把江提點、李院使、王太醫周太醫張太醫，是個太醫，都給本宮提溜過來！”

小藍衛：“是！”

這給蔡夫人都嚇著了，醫趕道：“不、不用，二小姐只是小產，不需要那麼多太醫，有民伺候即可，當務之急還是先燒熱水。”

芳音也是知人，“穩婆都已經提前備好，奴婢已經讓人去請了。”

蔡夫人悠悠上前，見狀蹙眉道：“只怕，不妥。”

臨安焦急問道：“怎麼了？哪里不妥？”

“長公主殿下尚未生育，按照我朝風俗，二小姐若留在長公主府生育，會影響長公主殿下的福運和子孫運。”

其他夫人也恍然附和：“是啊是啊。”

“這確實不能在長公主府生育。”

“可沈二小姐眼下的況，怕是也不好挪去宮里吧？”

話到這里，蔡夫人便好接了，“離這不遠有個院子在我名下，若是長公主殿下允準，便就近先挪過去，殿下看、可好？”

合合理，還攝政王和長公主都承了一個。

臨安當然要說好。

轎備來，沈清月順理章送進了蔡崇的院子。

這下子，連裝樣子吼兩聲也不必，當晚，輕輕松松便得一子。

可憐為著這一個孩子，一院子的人喝了催產的湯藥。

萬幸沈清月是在蔡家小院“生”的，否則蔡崇為了時辰一致，必然會下令對那些可憐的產婦剖腹取子。

翌日一早，沈清月產子的消息傳到宮中，攝政王大喜，當即大手一揮，要封賞們母子。

那歡喜的模樣，恨不能立刻飛奔去見沈清月。

宮外傳話進來的時候，不止蔡崇在，欽天監也在。

欽天監監正一掐手指，“王爺容稟。”

“準。”

“方才微臣說過這兩日夜間星象，東方懸息有犯紫薇之兆……”

“說重點！”

監正似有為難，斟酌再三道：“微臣斗膽，這孩子出生的時辰不好，有弱相，王爺的龍氣旺盛，只怕會有沖撞。”

簡單來說，就是那孩子福薄，不起隆恩，見一下會死。

蔡崇眼珠子挪過來，瞧了他一眼，藏著不滿。

墨承影不耐煩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回王爺的話，早產之子原就弱，不宜挪，依微臣愚見，不如等滿月再說，微臣等這段時日，也會努力修正孩子命格，到時候滿月酒，母子一同宮，豈非更好？”

大事最需沉住氣，不過是再等一個月而已。

蔡崇等得起。

墨承影只能勉為其難點頭，但他不能薄待了沈清月。

宮里的賞賜大張旗鼓送到了相府，再轉到蔡家小院。

沈清月不必看孩子，日日躺在小院里，曬著太、只等滿月進宮，當的貴妃娘娘。

只可惜天不遂人意，沈清月孩子滿月前一天，攝政王在接見朝臣時，當眾吐了口，暈了過去。

群臣站在養居殿正殿，焦急等待。

椒房殿與養居殿是有門的，沈雁歸從外頭繞了好大一圈，匆忙趕來。

“王爺怎麼樣了？”

“太醫正在里面診……”

破山話還沒說完，沈雁歸已經推門進了寢殿。

“王妃、您不可以進去，王妃……”

破山追著王妃進門。

須臾之后，里頭傳來沈雁歸的咆哮：“說！誰想謀害王爺？！”

謀害？

門口的老臣眼底帶著思量，一個個抱手，豎耳傾聽。

沈雁歸憤怒道：“你們給王爺吃了什麼？為什麼王爺有用藥的痕跡？誰準你們胡給王爺用藥的？！”

用藥？

當真有人要謀害王爺？

老臣們挪著朝靴，默契往寢殿這邊移。

蔡崇眉頭鎖：才下了幾個月的藥，應不至于能人吐暈倒，怎麼會這樣？

“王爺三年前南下重傷、元氣大傷，湯藥飲食須得慎之又慎，你們不知道嗎？”

蔡崇眼一閃：原來王爺子早不如當年？

“李不言！！！你這個太醫院院使是怎麼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