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微微一愣，旋即更加用力地抱宜人，“信我。

此事，我必是管得了！”    宜人掙不開，只有咬著牙默默哭泣。

    知道那信里寫得到底是什麼，自然也清楚……此事，別說管不了，江書管不了。

    就是那高高地坐在龍椅上的鴻慶帝……都未必管得了。

    見宜人哭著傷心，現場又作一團，江書只能言安：“咱們先去休息，等貓兒娘回來，再從長計議。

貓兒娘必不會你和你的姐妹們平白這等委屈！”    想到貓兒娘，宜人繃著的肩膀，緩緩松下。

    是啊，還有貓兒娘……    沈無妄冷的聲音，自一旁傳來：“不會回來了。”

    江書一滯，抬頭，“為何……”    火映照著沈無妄漆黑的眸子，那里竟黑沉得一都無。

男人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一的玄，仿佛凝聚了天地之間所有的黑。

    他不，也沒多說什麼。

    江書卻能覺到，他心中那滔天的怒意。

    咬了咬，江書松開同樣充楞的宜人，手扯了扯沈無妄手腕。

    孩糯的聲音響起，“沈大人……”    微微的涼意，自手腕蔓延至心口，是這烈焰地獄中，唯一一清涼。

    半晌，沈無妄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貓兒娘臥房里，只有一……焦尸。

頸間常佩戴的項鏈，都被燒得融在了上。”

    “啊！”    宜人口中發出一聲哭，“怎會如此？怎會……”    從十幾歲上來了這花樓，便視貓兒娘為姊，怎麼也想不到，去得這般慘烈！    “貓兒娘竟也沒跑得出來……”江書看著那燃著的大火，愣愣的。

    心中卻閃過一疑慮，“是幾時回來的？明明臨走前說過，回來會先來找我。

如何便先回了臥室？”    “嗯。”

沈無妄看向江書，輕輕點了點頭，“……雖被燒那般，可那間臥房，并未著火。”

    “什麼？”    江書和宜人一起愣住。

    江書腦子轉得快，“那便是說明……貓兒娘不是在這花樓里被燒死，而是……”    宜人接上：“被人給害死了？”    “沒錯。

縱是燒了焦尸，還是能看到貓兒娘口有一利刃所傷。

是那傷，早就要了命。

事后，才被焚燒，又扔進了花樓，是為了湮滅那一致命傷的痕跡。”

    “沙國人……”江書咬著牙，眼睛通紅通紅，“可他們何至于此……”    “想來，是以為貓兒娘已經知道了這些，把滅口。”

    說著，沈無妄輕嘆一聲，拈起了手中信紙。

    他就著火，快速翻閱，臉越來越黑沉。

    看完，沈無妄剛要把信遞給一旁的江書，眼角余瞥到芳雀。

    周全是火焰舐房屋木梁的畢波聲，還有僥幸逃生的花娘們的哭嚎。

芳雀毫發無傷地立在其中，裹著被子，甚至用手掩著，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這小姑娘……竟全不關心他人死活。

    沈無妄微微皺眉，向江書道：“這里著，我先送你回鎮北王府。”

他對著江書輕輕眨了眨眼睛。

    明白他的意思，定是覺得這火災現場人多口雜，怕泄機。

    “可是……”本章未完，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江書看向皺眉，尚有幾分遲疑。

    一旁，芳雀聽到“王府”二字，知道江書是徹底攀上了好運，忙趕過來幫著勸道：“是啊姐姐，你也累了一日，不如我們先回王府休息……”頓了頓，“小雀兒自己沒什麼的，我是心疼姐姐……”    芳雀聲勸，江書輕嘆了口氣。

    這麼大陣仗，芳雀定是嚇壞了。

    想著，江書了語氣：“那先先去歇息……”    沈無妄打斷了芳雀臉上雀躍的表，“這位姑娘，需得留下。”

    芳雀一滯，扁了扁，躲到江書后，“姐姐，小雀兒怕……”    江書看向沈無妄，臉上滿是不解，卻沒有開口。

    沈無妄耐著子解釋道：“花樓燒毀，這些花娘沒了住所，需得有人幫襯著，先對付過今日去。”

    江書閃了閃大眼睛，還是想不到沈無妄要留芳雀一個人做什麼。

    沈無妄也是現說現編，“這些花娘，需得一個領頭的。

這位雀姑娘言語爽利，人又聰慧，最適合不過。”

    “我？我領們的頭？”芳雀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一旁，宜人到底是在花樓里歷練了多年，察言觀的功夫是第一流的，一眼就看出沈無妄這是有話要對江書私下說，不想那個做芳雀的小丫頭聽見。

    立刻上前，親熱地挽住芳雀胳膊，“雀兒姑娘，你就留下來，幫幫我們。”

    這話說得語氣和，姿態又親切，芳雀不愿在江書面前落下一個刻薄寡的印象，只好嘟著答應了，“那姐姐明日可要早些時候來接我！”    江書和沈無妄一走。

    芳雀立刻甩開了宜人胳膊。

一個卑賤的花娘而已，怎麼還敢用一雙臟手！可是，就要宮了！    另一邊，沈無妄與江書并肩而行。

    江書：“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傻，也猜到了沈無妄必是有話要單獨和自己說。

    沈無妄：“天一亮，我便安排你，出城。”

    江書一滯，“我……”    沈無妄：“那個花娘說得對。

此事，你管不了。

你離那后宮，越遠越好。”

    “那，你呢？”    沈無妄微微一頓，“抱歉，我……”他還有事沒做完，他走不了。

    “你不能隨我同去，是嗎？”江書聲音平淡極了，像是在說著什麼不值一提的日常小事。

    沈無妄：“……是。”

    江書：“你知道，我走不了。”

    “皇帝那邊，可以報暴斃……”    江書抬眼，澄澈如晨星的眸子看向沈無妄，“咱們那位皇上，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

    “總有法子……”    “沒有。”

江書直視沈無妄，“抱歉沈大人，沒有旁的法子。

只有……只有我回宮，做個妃嬪，做個寵妃，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沈無妄突然煩躁，“你要爬得那麼高干什麼？！”    可他自己心里，答案一清二楚。

    江書：“我要你們，要這大盛天下之人，再不枉欺凌，再不命如草芥。”

    “沈大人，我要把我這條賤命，放在衡上，和咱們那位皇帝……”    “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