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讓玉霜帶著自己朝月閣走去。

    酈今日休沐，並未上衙。

    魏恪正立在院中，見了，恭敬地迎上前來。

    “世子爺他傷了嗎？”

    聲音急切，聽上去很是為酈著急。

    聞言，對方揖了揖手，安道：

    “夫人莫慌，世子爺隻是了些小傷，不礙事的。如今府醫正在裏頭為二爺清理包紮傷口，您大可放心。”

    沈蘭蘅應了聲，微顰著眉抬起頭。

    隻見臥府門閉，就連半縷寒風都吹刮不進去。

    沈蘭蘅自然也不知曉，這一扇門後，酈正在與府醫談論些什麽。

    暖閣之，青煙嫋嫋。

    府醫張氏正在替桌案前的男人上藥。

    酈換了件幹淨的裳，正坐在案臺前，閉目養神。

    即便昨夜他傷了手，今天早晨，依舊是在妻子的床榻上醒來的。

    不但如此，醒來時，他還看到了那邪祟給自己留下來的“書信”。

    洋洋灑灑三頁紙，他借著晨，看得有些許費力。

    晨霧彌散，沈頃瞧著紙上，那孽障的訴求。

    ——這乃你我二人共同所有，我樂你則樂，你痛我則痛。

    ——何苦這般相殘，讓你我二人都這等苦楚。

    白紙黑字，其上甚至還沾染了些許跡。

    沈頃垂下眼睫，兀自思量。

    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自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既然他們二人，用的是同一子。

    既然那孽障一直糾纏，屢犯不改……

    沈頃青的睫羽輕。

    他的右手籠於袖中，幾經思量與糾結，終於慢慢合上。

    再睜開眼時。

    男人淡淡，道：“這等小傷不必掛齒，我隻想問張府醫，你現下上可否還帶了旁的藥。”

    張府醫不解，問道：“世子，您還需什麽藥。”

    還需要什麽藥？

    沈頃眼神閃了閃，終於，還是將那句話問了出口：

    “不知你可否有……致使男子未即泄、虛之藥。”

    張府醫一愣，眼神裏浮上一層迷茫。

    第40章 040

    致使男子未即泄、虧虛……

    一時間，張府醫還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

    為沈府府醫之前，他也給諸多人看過病。

    他診治的那些男子，開的向來都是壯之藥，從未有人訴求，嫌棄自己強壯、需要開泄之藥。

    張府醫愣了愣，抬起頭。

    隻見影和煦，落窗欞，照落在世子爺雪白的肩。前男子麵嚴肅認真，分毫沒有玩笑打趣之意。

    他不由得戰戰兢兢，繞了個彎兒從中猜測道：

    “二爺，您所說的……可是泄火之藥？”

    沈頃搖了搖頭。

    不是泄火，就是泄。

    如今他正亟需這種藥。

    如此想著，沈頃下意識低下頭。掌心的痛楚尚在，那痛意發刺，讓他眸間的緒愈發明烈。

    他已無法忍，上那邪祟夜夜出現，去妻子的蘭香院。

    他更無法去直麵，翌日清晨時，側妻子的小臉煞白、梨花帶雨。

    男人攥了攥手邊的袖，不願再做忍與退讓，問道：“那可否有這種藥？”

    張府醫麵難。

    雖說市麵上，並沒有賣這種使男子未即泄之藥，可究其因果，本是沒有人會有這方麵的訴求。

    為男子，無人不希自己強壯，在那事上更是高大威猛，令人折服。

    他這還是頭一次，見著有人希自己早泄虛。

    張府醫行醫數年，自詡醫高超，更是對病人有求必應。

    但現下……

    張府醫沉默半晌。

    這藥，若是非要他開，倒也不是不能開。

    隻是……

    他想起長襄夫人來。

    世子爺雖說不是老夫人所出，可這麽多年來，老夫人一直將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更罔論二爺如今又是這沈家家主，肩負著傳宗接代的重任。如若老夫人知曉自己將那引以為傲的兒子弄了個殘廢……

    張府醫心中發寒。

    長襄夫人不得了他一層皮。

    他低下頭，不大敢向桌案邊的男子。

    心中戰戰兢兢，亦不敢多言，隻道：“世子爺，恕老醫低微，著實無能，開不出這等藥……”

    罷了。

    既如此，沈頃也無意難為他，輕輕抬手，示意那人退下。

    酈正立在庭院外，一聽見門響，忙不迭迎上前。

    “張府醫，世子爺了什麽傷，傷到哪裏了，傷得重不重？”

    沈頃垂眸：“不過一些小傷，不打的。”

    明明傷的是沈頃，反過頭來，倒還要沈頃來安。

    男子出左手，呈至酈眼下，含笑向懷中一臉擔憂的。

    “喏，你瞧，是不是不打。”

    他的左手虎口，正以一塊素淨的紗布包紮著。

    酈雖會些醫，但單看那紗布也瞧不出個輕重緩急，隻將臉得越發近一些。

    左右侍人跟了沈頃這麽久，都是會看眼行事的。

    見兩位主子這般你儂我儂，侍人們朝這邊福了福，接二連三地退了下去。

    一時間，偌大的庭院，隻剩與沈頃二人。

    酈心中惦念著沈頃手上的傷口。

    如若是旁人傷，這也就罷了，可沈頃既是一家之主，又是國之棟梁。他的手不要同旁人一般執這筆墨，更是要執起保家衛國的利劍。思及此，不於男人懷中喃喃：

    “郎君怎落的傷口，可是那人在夜間將您所傷……”

    一提到那“邪祟”，酈明顯覺到，前，男人的形稍稍一頓。

    他再度低下頭，輕聲：“不是他傷的，是我不小心。”

    酈不大相信他這種話。

    世子爺一貫穩重，怎會“不小心”將手傷這般模樣？抿了抿，一想起“沈蘭蘅”，眼底又平生出幾分驚惶。

    昨天夜裏，沈蘭蘅於房中留宿。

    即便昨夜那男人並未，二人和而睡，酈仍是心驚膽戰了一整夜。

    一醒來，便看見了頭上的簪子。

    一沉甸甸的金簪，簪頭鑲嵌了一顆紅豆模樣的寶石。酈知曉這是昨夜沈蘭蘅為自己戴上的，拿著那金簪，隻覺得燙手，忙不迭將其拔下來、收回匣中。

    便在此時，素桃敲了敲院門，走進來。

    “世子爺，奴婢適才清點了下藥房。您從智圓大師那邊取來的藥，如今所剩不多了。”

    正是那一碗，他每每睡前都必須服用的藥湯。

    沈頃已記不大清，自己是從何時開始服用此藥的。隻記得智圓大師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