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品級較高的侍急匆匆走了進來。

看到有人進來，那兩個掐著隆慶帝脖子的侍頓時慌了神，忙松開了隆慶帝。

隆慶帝癱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著氣，臉煞白，好半天緩不過來。

兩個侍忙將他架著拖到了床榻上，剛將隆慶帝的擺正了，外面的人已經走了進來。

“趙公公！”兩個侍忙躬行禮，這位趙公公是睿王爺安在宮的總領太監，權柄自然很大。

“還愣著做什麼？王爺來了！快將這里收拾好！”

趙公公一眼便看到了地板上散落著的飯菜，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那兩個人一聽蕭胤來了，頓時慌了神，跪了下來也顧不得什麼了，甚至用自己的袖去拭地板。

蕭胤提著一個食盒緩緩走了進來，三個侍齊刷刷跪了下來。

“奴才們給王爺請安！”

蕭胤站定在了殿的正中，偏殿的氣溫有些冷，想來平日里也沒有人上心，甚至有些冰得慌。

趙公公狠狠瞪了地上跪著的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一眼，忙吩咐人端來了裝著銀霜炭的炭盆進來，不多時溫度便升了起來。

甚至還點了檀香，制住了偏殿里隆慶帝上散出來的臭味。

他已經病膏肓，自然是不能行的，邊照顧的人哪里愿意給他勤快的換洗，那味道也著實有些大。

兩個侍也不敢抬眸瞧睿王的臉，嚇得瑟發抖。

他們哪里知道今夜睿王突然就來了這里，早知道睿王今日來，這偏殿得收拾出來，最起碼睿王在的時候得搞得舒服一點。

此番也不曉得睿王會怎麼置他們，一邊的趙公公也是暗自著一把汗，雖然明眼人都曉得蕭胤和隆慶帝早已經結了仇，可面子上也得過得去。

這兩個笨蛋委實將事搞砸了。

哪知蕭胤并沒有責怪他們什麼，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

兩個服侍隆慶帝的侍簡直是如蒙大赦，忙躬退了出去。

蕭胤命趙公公重新布菜，都是廚那邊現做出來的，是隆慶帝平日里吃的菜肴，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蕭胤手中的食盒卻始終不離手，直到偏殿里所有的侍都退了出去，蕭胤這才緩緩坐在了隆慶帝的對面。

之前趙公公按照蕭胤的吩咐給隆慶帝打了一支針劑，那個玩意兒他也沒有見過，據說是睿王妃的醫館發明的玩意兒，便是上京的權貴都不一定能用得上。

隆慶帝用了這個東西后，宛若回返照，竟是也能靠著摞起來的迎枕坐一會兒了。

即便是如此他還是說不出話來，長久的用藥讓他整個人幾乎瘦得了形，如今死死瞪著面前坐著的蕭胤，嚨里發出了赫赫的低鳴聲，樣子可怖至極。

蕭胤本不當回事，將手中提著的盒子放在了桌子的一側，倒是親自幫隆慶帝布菜。

“大哥，我們兄弟兩個有多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頓飯了？”

隆慶帝倒是愣了一下，蕭胤甚至還端起一盞酒送到了隆慶帝的邊。

隆慶帝死死盯著他，蕭胤角勾起一抹嘲諷：“大哥怕我下毒？呵！大哥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吃酒釀圓子，大哥每次都央著母后做了酒釀圓子送到我面前，還說是你幫我拿的，母后不準我吃甜食，其實我從小就甜口兒。”

“你們母子變著法子的讓我吃，名義上母后管教我，暗地里全了你好大哥的形象，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激你，喜歡你，哪里想到你喂給我的每一口甜食都藏了毒。”

蕭胤眉頭皺了皺：“我是怎麼也想不通，你那個時候也才八九歲的孩，怎麼那麼心狠手辣？”

隆慶帝眸間第一次掠過一躲閃，卻還是咕噥著似乎在詛咒著蕭胤什麼。

蕭胤也不再堅持，將遞給隆慶帝的酒盞湊到了自己的邊，仰起頭灌下。

他坐直了：“大哥大可不必如此張，放松些，今晚咱們兄弟兩個聊聊天兒。”

“我一直被大哥和母后蒙在鼓里，直到七殺谷，你們二人做局，我才明白自己原來一直都是你們的一枚棋子啊！”

蕭胤說出來這句話，不管過去了多年，聲音中還是著滿滿的失落。

隆慶帝此番臉上的表倒是出了幾分得意，雖然他現在無力應對蕭胤，可只要讓蕭胤難，他就好一些。

蕭胤看向了面前一臉得意的隆慶帝淡淡笑道：“大哥，這個表很不適合如今的你，覺更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鬼。”

蕭胤緩緩起，探過了酒桌湊到了隆慶帝的面前一字一頓道：“地獄來的鬼，就應該再滾回去！”

隆慶帝頓時臉上的表僵在了那里。

蕭胤看著他道：“你的幾個兒子都是我設局殺的，除了太子殿下，其余都是你親自手死的！”

“父子相殺，兄弟相殘的滋味如何？”

隆慶帝頓時眼底微微發紅，低吼了一聲朝著蕭胤撲了過來，枯瘦如柴的手抓向了蕭胤的脖子，恨不得將蕭胤掐死。

不想被蕭胤一把推開，他一個踉蹌向后摔了出去。

蕭胤緩緩提著盒子放到了隆慶帝的面前，冷冷笑道：“大哥，原本我們不該變今天這個樣子的。”

“我從未想過和你爭什麼，我本就不想做什麼狗屁皇帝，從前不想，如今更不想，都是你我的！”

“你和寧安太后殺了我的生母，給我下蠱做藥人，讓我做了你的劍，還殺了我那麼多的兄弟！都是你一步步將我迫至此！為什麼？為什麼啊？我明明什麼都不爭不搶！你為什麼那麼對我？為什麼？”

蕭胤瀲滟的桃花眸變得赤紅，隆慶帝突然笑了出來，笑得癲狂不知悔改。

蕭胤死死盯著他，輕笑了一聲，手中的盒子落在了隆慶帝的面前，卻是從盒子里滾出來一顆用藥浸泡后沒有腐爛變形的人頭。

隆慶帝正對上了寧安太后的頭，這下子再沒有了之前的囂張，驚恐的連連后退，卻是虛弱本逃不走。

蕭胤笑了出來：“當初危難時刻，母后將你拋下獨自一人逃了，明明知道那一場宮變后，你落在我手里好不了，卻沒有帶你一起逃，反而將你做了擋箭牌。”

“不……不……”隆慶帝終于拼盡全力出來兩個字兒。

蕭胤緩緩笑道：“你們素來母子深，我便全你們母子，將你們兩個葬在一可好？”

“不……不……”隆慶帝突然翻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嘔出來，抬起手死死點著蕭胤，隨后手臂綿綿落了下去，歸于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