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福清公主,顧九齡便命人開始收拾東西,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后儀宮的門口跪倒了一大片人。
蕭胤明黃的袍角翩然而至,轉過一道琉璃披風,顧九齡便看到走到面前的蕭胤。
“皇上萬福!”顧九齡轉福了福,被蕭胤抓住了手坐在了榻上。
他俊的臉上顯出了幾分疲憊,新朝剛立,萬事都得他親力親為。
之前還有顧康頂著,如今顧康主退閑,做了一個掛著閑職的駙馬爺,新選上來的左丞相雖然是個踏實的人可到底能力差顧康一截兒。
蕭胤得從頭培養,一時間也是心累。
如今的南齊王朝清洗了之前和蕭胤對著干的文,撤掉了八大世家在朝堂的勢力,如今整個朝堂雖然勉強能運作,但是可用的人不多。
尤其是丞相一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審核政令,參與軍國大事的決策,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坐這個位置的。
蕭胤此番倒是有些想讓顧康重出江湖了,只是這個小子他總覺得邪門兒,寧可自己忙碌一些也不太敢用這個人。
顧九齡端著溫熱敗火的花茶送到了蕭胤的面前,蕭胤端起來一口飲下,掃了一眼九月等幾個宮正忙著替顧九齡收拾東西。
九月將小孩子穿的襖子放進了箱子里,襖子用的是蜀繡最好的料子,不過上面繡著的花紋卻有些歪歪扭扭,一看就是顧九齡的手筆。
顧九齡難得能繡這麼多,慈母手中線嘛,這是做給小殿下們的服,為娘親自然親自手。
“什麼時候去云州城?”
“明早就走,我還帶了孩子們的玩,”顧九齡笑著,眉眼間掠過一抹慈。
當初和蕭胤在風雨飄搖的困局,和八大世家的爭斗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蕭胤上的肋越多,他死得也就越快。
那個時候將兩個小家伙送去東島海域寄養,純屬無奈之舉。
如今這麼多時日過去了,也不曉得兩個小家伙長了什麼樣子,所有的相思都只能靠書信來往寄托。
顧九齡此時恨不得背上能長出一對翅膀來,可以立即飛過去瞧瞧兩個小家伙。
和蕭胤當初將這兩個小家伙送得也有些急,甚至連兩個小家伙的名字都沒有好好取一個,中間一重重的生離死別,差點兒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其實我今晚就想走,能盡快趕到云州。”
蕭胤眼底掠過一抹心疼,都是自己的破事兒牽連了自己的妻子兒,他抓著顧九齡的手:“他們還有七天才能到云州,你便是明天走也只能在云州等著,不必趕夜路。”
“眼看就能見著人了,沒必要如此趕,我明早同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顧九齡忙抬眸看向蕭胤,哪里不曉得蕭胤不放心他們母子,可此時蕭胤剛登基,正是萬事都不穩定的時候。
此時若是離開上京,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反而會惹出什麼禍端。
“你不能去,”顧九齡緩緩道,“你就牢牢釘在上京,做我們的后盾。”
“如今朝堂不穩,八大世家的余孽還在,我一個人去云州即可,切莫了章法。”
蕭胤眉頭狠狠擰了起來,他知道顧九齡說的都是實話,可每次自己都不得不缺席他們母子的重要時刻,他總覺得自己這個皇帝還不如不做得好。
蕭胤沉沉吸了口氣:“有時候真想甩手不做這圣上,什麼天下,什麼朝堂,什麼黎民百姓都不要了……”
“皇上說的什麼渾話,”顧九齡笑了出來,只不過眼底的笑意帶著幾分心疼。
陪著蕭胤一路走過來,最明白他的心境。
整個天下要問最不想做皇帝的那個人估計就是蕭胤了,只是人有時候不由己,周轉間都被挪到了那個位置上,不能,也不敢。
顧九齡笑看著蕭胤道:“當初將你到了這個份兒上,這件事就不是你想不想做了,而是不得不為之。”
“你也別太張,我只是去云州走幾天,到時候接回孩子,咱們一起好好將孩子們養大,兒留在邊,兒子讓他做皇帝去,我們云游四方再不這罪如何?”
蕭胤臉終于緩和了過來,看著顧九齡笑了出來,吸了口氣道:“罷了,聽你的,多不過就這幾天的時間,我讓凌風陪著你一起去,還有我的鐵衛盡數跟在你邊。”
“云州城知州是我培養起來的人,我再讓周統領帶著軍去加固云州城防,對了,羽林衛也調過去。”
顧九齡登時說不出話來,知道的人明白是這迎接小皇子小公主回京,外面的人還以為這又是再運兵攻打八大世家了。
蕭胤除了這些還命自己曾經在江湖中的勢力也跟隨一二,隨后看著顧九齡道:“你路上一定小心,孩子們也小心,那些暗也都準備好,你三腳貓的功夫若是遇到什麼不用……”
蕭胤喋喋不休的說著,顧九齡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好意思打斷蕭胤的啰嗦。
瞧著他那雙瀲滟的桃花眸,因為這些日子的忙碌眼底都布滿了紅。
顧九齡突然有些心疼,他到底也是個凡人,不是什麼神仙累不死。
南齊百廢待興,家里面的,國里面的,多人仰仗著他活,他不能出一點岔子。
“知道了,我會保護好自己,”顧九齡淺淺笑道,不能幫他分擔太過的國政,那就將自己保護好,將孩子保護好,也是替他分憂。
第二日一早,顧九齡便裝扮尋常的富家貴婦,帶著隨從悄悄離開了皇宮。
蕭胤喬裝后將送出了京城,隨后便是各路人馬在郊外與顧九齡一起會合,朝著云州城疾馳而去。
顧九齡的一顆心實在是太急切了,本用不到三日,便是第二天的傍晚時分快馬加鞭抵達了云州城。
云州城知州廖大人是個長相忠厚的中年男子,此番早已經得了消息早早迎接在城門口。
顧九齡的馬車剛停在了城門口,廖大人上前一步跪在了馬車前:“皇后娘娘金安!”
如今蕭胤已經將這里防護得水泄不通,這麼大的陣仗,顧九齡也沒必要藏份當下掀起了馬車的簾子讓廖大人平。
“廖大人,可有殿下們的消息。”
廖大人忙躬行禮道:“昨兒得了消息,護送小殿下們的隊伍四天后到云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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