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麟難得看到妹妹這麼認真的樣子，問，“你有什麼正經事？”

墨容清揚也不說話，上下打量著他，半響才道，“皇兄，你大婚了，不應該去皇后那里睡麼？”

墨容麟，“……”

“你的正經事就是這個？”墨容麟怒了，“你管天管地，還管朕跟誰睡？”

他一發脾氣，墨容清揚還是有些怕的，妥協了一下，說，“行，你跟誰睡，我管不著，但你既然把芃芃娶回來，就不能欺負人家，我頂看不起欺負媳婦的男人，爹對娘親多好啊，皇兄怎麼就不學著呢？”

“放肆！”墨容麟氣極了，指著厲聲道：“朕還不到你來管，給朕滾出去。”

墨容清揚了一下脖子，卻沒出去，也很生氣，“我就提點一下，皇兄至于這麼生氣麼，芃芃那麼好，你不喜歡人家也不能欺負，要是嫁到別人家，人家夫君不知道多疼呢。”

墨容麟簡直氣糊涂了，直直的沖上來，“哪來的人家夫君，嫁給朕，朕就是夫君，你再說一個試試，別以為你是長公主，朕就不敢懲治你！給朕滾，滾……”見鬼的人家夫君……

王長良和四喜見勢不妙，趕隔在中間，把兩人拉開，四喜把墨容清揚往外拉，邊拉邊勸，“長公主殿下，您消消氣，皇上沒欺負皇后娘娘，娘娘好的，真的，不信，你明兒個親自去看看……”

王長良這頭也勸皇帝，“皇上別生氣，長公主殿下還是個孩子，殿下也是為了皇上好……”

墨容麟發了一通脾氣，慢慢冷靜下來，想想又有些氣，肯定是史芃芃跟墨容清揚說了什麼，那膽大包天的貨才跑來數落他。自己的妹妹，他能不知道麼，最打抱不平，肯定以為他欺負了史芃芃，才跑來找他算賬，是，他是派了奇嬤嬤每天去教史芃芃學規矩，但史芃芃并沒有把學規矩當苦差事，過得好著呢。就像一記重拳打進了棉花堆里，沒使上勁，這種覺很不爽，但他沒有太多力去和一個人去斗法，所以也就沒去管，沒想到居然和墨容清揚告狀。

他站在地心里慢慢挽著袖子，幽冷的目著墻角的銅鼎，緩聲吩咐，“去把皇后來。”

王長良躊躇了一下，“皇上，這麼晚了，皇后娘娘恐怕已經睡下了。”

墨容麟沒說話，只是略微抬起眼皮，王長良心頭一，立刻躬下腰，“奴才這就去。”

史芃芃確實已經睡下了，被金釧兒醒，還有點茫然，“什麼時辰了？”

金釧兒皺著眉頭，“才上半夜，離天亮早著呢，是皇上娘娘去一趟。”

“這麼晚，有什麼事？”

“不知道，傳信的小公公沒說，只說讓您去一趟。”

瓊花蹲在地上侍侯史芃芃穿鞋，一臉興的道，“這個時侯傳娘娘，肯定是侍寢啊。”

史芃芃腳一，面驚恐，什麼都不怕，唯獨怕這個，了

和墨容麟睡在一起，再沒有比這個更恐怖的了。

瓊花見已經穿進鞋子的腳又了回去，有些不解，一抬頭，看到史芃芃一臉不愿的表，納悶道：“娘娘可是還生皇上的氣？大婚之夜皇上沒來娘娘這里，傷了娘娘的心，如今皇上傳召娘娘，娘娘應當趁機與皇上修好關系，省得外頭那些人嚼舌。”

史芃芃不怕別人嚼舌，在看來，嚼舌的人無非是或妒忌，或圖一時口舌之快，或閑得無聊，從不把力放在不相干的人上，所以也不在乎，反正是皇后，沒有人能欺負，只除了墨容麟，一想到那個人，又把腳進了鞋里，知道自己不能抗旨，不能讓墨容麟有任何把柄拿。

穿好服，頭發隨意的挽了個髻，松垮垮的垂在腦后，拒絕了瓊花瓊玉要替上妝的好意，就這麼施施然往承德殿去了。

金釧兒有些擔心，“娘娘，皇上要是真的要你侍寢怎麼辦？”

“不會的，”史芃芃說，“他瞧不上我。”

金釧兒是看著史芃芃長大的，自然護短，“那是他眼神不好。”

史芃芃看了一眼，目平靜卻帶了警告，金釧兒知道自己說錯話，嘟囔了一聲，不敢再吭聲了，小姐和夫人不同，夫人生起氣來雷霆萬鈞，底下人沒有不怕的，小姐不一樣，很喜形于，發怒也很平靜，但那種平靜反而更有威懾力，淡淡看你一眼，你就應該要識趣。

到了承德殿，金釧兒被留在門外，史芃芃一個人進去。

見走進來，墨容麟用挑剔的眼打量，燈下，著單薄，頭發松垮，素面朝天，他皺起眉頭，“皇后就這副樣子來見朕？”

史芃芃解釋，“臣妾已經睡下了，聽聞皇上傳召，不知道什麼事，也不敢怠慢，便沒有稍加打扮，皇上若是覺得臣妾這副樣子不得眼，臣妾回去打扮好了再來。”

墨容麟有些煩，說話永遠四平八穩，滴水不，讓他抓不到任何把柄。

“不必了，”他說，“反正是守夜，黑燈瞎火的，朕也見不著，就這樣吧。”

史芃芃心一驚，皇帝睡覺，皇后守夜，哪有這樣的規矩，分明就是故意為難，但臉上風平浪靜，低頭道：“臣妾遵旨。”

他的旨意，從不反抗，溫馴得像頭綿羊，墨容麟一口氣堵在嚨里，默默的看了一眼，到床上去躺著了，不知好歹的東西，且站著吧。

王長良見皇帝召皇后過來守夜，有些哭笑不得，皇帝是明君，平日里是非分明，并不是心狹障之人，唯獨對皇后斤斤計較，就因為長公主殿替皇后打抱不平，他就把火撒在皇后上，把人從床上拎過來給他守夜，這舉和他平日的老比起來，倒顯得有些稚了。

他又探頭看了一眼站在黑暗中的史芃芃，皇后年紀不大，卻比皇上還沉得住氣，讓守夜，就一聲不吭的杵在那里，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余里，垂在龍床前的帳幔抖了一下，他了然的笑，皇后沒生氣，倒把皇上給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