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拿著九連環往碧瑤宮去,他是皇帝跟前跑的人,習慣了走路生風,走了一會兒看到前面是霍都霍大人,他起來,“霍大人。”
霍都回頭看到他,立刻頓足停下來,對他抬了抬手,“四喜公公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去何?”
四喜說,“皇上有東西給貴妃娘娘,奴才領旨跑一趟。”
霍都笑著說,“巧了,我也正要去見貴妃娘娘,不如替公公代勞了,省得公公跑一趟。”
四喜倒不是信不過霍都,畢竟霍都是許貴妃的親舅舅,他笑嘻嘻的說,“替皇上辦事,奴才可不敢懶。”說著躬腰做了個請的手勢,讓霍都走在前面。
四喜雖然只是個太監,卻是皇帝邊的人,霍都不敢怠慢,謙讓了一下,與他并肩而行。他左右看了看,見邊上沒人,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塞進四喜的手里,“早幾天剛得的,知道公公好這口,特意帶進宮,方才皇上在跟前也沒尋著機會,眼下就正好了。”
四喜不用看也知道是鼻煙壺,小小的一枚躺在他手心里,著溫涼,是就知道不是凡品。
他推辭著,“奴才怎麼好收大人的東西,這……”
霍都按住他的手,“公公別推辭,小心讓人看見,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貴妃娘娘在宮里,還公公照應些,不是我,左相大人也會心懷激的。”
四喜當然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他握著鼻煙壺,笑得眼睛瞇了,“大人放心,貴妃娘娘是皇上放在心里的人,絕對不了委屈,那碧瑤宮也是皇上親賜的,您進去瞧瞧,就知道皇上對貴妃娘娘的寵了,說句大不敬的話,”他湊到霍都耳邊,悄聲說,“規格都超過了皇后娘娘的鳴宮呢。”
這事不用四喜說,霍都當然知道,他是務府大臣,宮里什麼東西不打務府過,當初布置碧瑤宮的時侯,他也是撿極好的用,布置出了一個金堆玉砌的宮殿,只可惜,打新婚之夜皇帝來了一次后,就再也沒面,也沒召許貴妃去侍侯,讓人有些弄不懂皇帝的心思,做為許貴妃的娘家人,他們更是忐忑不安。
許氏一門和他們霍家,都把寶在許貴妃上,只要有朝一日當上皇后,再誕生太子,許家和霍家便能一榮俱榮,開啟他們百年世族的輝煌歷史。
他笑了笑,低聲音說,“皇上日理萬機,忙起來怕是也有顧不周全的時侯,公公在皇上跟前多言幾句吧。”
“這個自然,”四喜笑著點頭,手一抬,鼻煙壺就順勢到了袖筒里。
進了碧瑤宮,四喜把九連環呈給了許貴妃,又把皇帝的話帶到,奉承了幾句便走了。
皇帝差人送東西來,許貴妃自然是高興,但看著鎏金的九連環有些納悶,問霍都,“舅舅,皇上送這個給本宮是為何意?”
霍都說,“四喜公公剛才不是說了麼,皇上怕你太悶,特意賞你解悶的。”
許貴妃打小沒玩過這些,也不興趣,看著那些環一個套一個,拔弄了幾下不得要領就放下了。的差人送東
西來,卻是這麼個小玩意兒,皇帝貌似對有點敷衍啊。
霍都見有點打不起神來,笑著說,“娘娘別小看這麼個東西,是皇上親自給臣下的旨,造辦花了好幾天的功夫才做出來的,禮輕意重啊。”
許貴妃不蠢,瞟了自家舅舅一眼,“皇上是什麼人,舅舅應該清楚,會下旨讓造辦給本宮做這個?”
霍都知道瞞不過,只好承認,“……是皇上自己要的,嫌這個難度不夠,讓臣另做,這東西獨一份,皇上單賞了娘娘,可見娘娘在皇上心里是另眼相看的。”
許貴妃聽著這話,心里舒坦些了,問,“皇上怎麼突然想起要玩這個?”
霍都笑著捋了一下胡子,“都說皇上不待見皇后,可見是真的了,皇上大概在皇后那里看到了好的,卻不跟皇后要,寧愿花費功夫讓造辦做一個。臣說找皇后娘娘借來用一下,皇上聽到就不高興,說不管臣用什麼法子,他只管要一個一模一樣的就行。”
許貴妃著護甲問霍都,“舅舅打算怎麼辦?”
“臣聽皇上那意思,這事還不能找皇后明說,不能說卻要拿到東西……”霍都笑得意味深長,“臣手下有能人,打算讓他去辦。”
許貴妃好奇的問,“是誰?”
“劉柄承。”
“劉柄承是何人?”
“國子監監丞劉柄言的弟弟。”
許貴妃愕然了一下,繼而領悟,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既然舅舅手下有能人,想必能把事辦妥。”
霍都低了聲音,“娘娘請放心,宮里有個風吹草,左相爺都知道,娘娘一心服侍皇上就好,其他的事,左相爺和臣都會替娘娘解決的。”
許貴妃點點頭,“如此甚好,舅舅和爹要小心。”
霍都道,“娘娘還不知道左相爺的能力麼,只是杜長風夫婦和太上皇,太后關系匪淺,短時間還不了皇后的基,別著急,時間長了,總有法子的。”
霍都為了避嫌,說完話就走了。
許貴妃送到門口,一直到霍都消失在視線里,才轉往里走,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跟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的是個不問世事的大家閨秀,家里的事,長輩們通常不會和商量,大多時侯只是告訴結果,而只需乖巧的接就行。
今日舅舅過來,與見君臣之禮,言談間說了兩句模棱兩可的話,可立刻就懂了,像個耍謀的老手,回以心照不宣的笑。
在心里嘆,原來人變起來是這麼快,到了這個位置,到了這一步,自然而然,就了令自己都陌生的人,的后是整個許家和霍家,容不得有半點閃失。所以,要爭要搶,要把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拿回來。
目堅定的著架子上的玉如意,才是東越當之無愧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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