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是在一陣極速的剎車中驚醒的。
上裹著一件深的風,淺淺的男士香水味道一聞就很高級。
宋昭臉變得有些詭異了。
這服……該不會是季斯越幫披上的吧?
他或許是想直接捂死,這樣還比較可信一點。
正當宋昭猶豫要不要把服順著車窗扔下去時,那男士香水味道更濃鬱了一些,是季斯越探進車廂,冷著臉走了那件外套。
他隻穿著一件單薄的上,鎖骨外麵掛著一條銀細鏈,正隨著他的作來回晃,朝上是那張麵無表的俊臉。
“宋小姐,您的睡相還真是不敢恭維,如果不是我拚命護著,我恐怕都要被你個了。”
宋昭:“???”
季斯越抱著服,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見麵他明顯變毒了不。
“真看不出來,您長著一副弱的樣子,居然這麽生猛。”
宋昭:“……”
什麽玩意兒,這服是凍糊塗了,從他上下來的嗎?
一旁聽完全程的司機:“……”
大boss睜著眼睛說瞎話,他能怎麽辦,隻能裝聾裝瞎。
見宋昭垂眸不說話,季斯越鬆了一口氣,手指到服裏暖融融的溫度,是宋昭上的。
季斯越手指僵了僵,將服緩緩披在上。
溫熱襲來的一瞬間,季斯越有種荒謬的正在被宋昭擁抱的錯覺。
他眸子了。
宋昭下了車,看到前方的道路被碎石和大樹幹完全堵住。
司機正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季斯越匯報。
“boss,已經聯係人去解決了,就是可能需要等。”
季斯越問道:“等多久?”
司機眉頭鎖:“起碼要一個半小時。”
季斯越沒說話,宋昭著眉心沉聲道:“不行,不能等,道路被堵,我們進不去,其它救援也進不去,裏麵傷員形不明,會很危險。”
說完,宋昭走向後,從季斯越的保鏢手裏接回那輛托車,低頭看了看油量。
還有差不多三分之二,是完全足夠的。
季斯越跟上來:“你要做什麽?”
宋昭背著包上托車:“我知道有條小道可以繞過這裏進青塘村,你們在這裏等,我先過去。”
說著,擰開鑰匙,引擎啟。
下一瞬,肩膀上的背包被人取走,後座陡然一沉,季斯越輕鬆背著的包,坐在了後,衝道:“走吧。”
宋昭:“……”
“我沒說我要帶上你。”
季斯越淡淡道:“可你沒有選擇。”
“我是慈善基金會會長,看不到我人,他們不會乖乖籌資送進來,那麽多傷員災民,怎麽辦?”
宋昭講不出話了,片刻後無奈妥協道:“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季斯越語氣突然煩躁起來:“我知道,這個時候你就不用炫耀了吧。”
宋昭:“……”
不是想炫耀,而是想提醒他男有別。
但季斯越這副不耐煩的語氣倒是令放心了不,他應該真的隻是想盡快趕到災區。
他坐下的時候也謹慎地跟之間空出了不距離,宋昭想拒絕都找不到正當的理由,便隻能說出一句:“那你自己坐穩。”
季斯越下自己的外套,圍在宋昭前,兩隻袖子穿過腋下,被他自己抓在手裏。
宋昭很抗拒,季斯越一句話讓安靜了下來。
“不讓我抓你,還讓我坐穩,我是神?”
宋昭:“……”
他好像確實很不耐煩。
算了,就這樣吧。
宋昭認命地發車子。
季斯越的兩名手下看著他轟隆遠去的背影,心頭頓時五味雜陳。
天知道,他們boss走到哪裏不是眾星捧月,無數投懷送抱,狂獻殷勤?
這位宋小姐可倒好,騎個托車,腰都不讓他們家boss抓一下,嫌棄得要命。
他們看著都不了,他們boss居然忍下去了,還把自己的服了給穿著,十幾度的天氣裏隻穿著一件單。
真是看者傷心,聞者落淚。
然而更詭異的是,高一米七材纖細的宋昭載著一米八七肩寬長的季斯越,怎麽看怎麽有種……林黛玉騎鬼火,完了還帶著個黃壯漢的喜。
眼看著宋昭帶著他穿過一條一條藏在蔽的小道,季斯越慢慢地有點驚奇了,在急速掠過的風裏大聲問道:
“你怎麽對這裏這麽悉,不是第一次來?”
宋昭聲音很輕,被風一吹,幾乎就要聽不到。
但季斯越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幾個字。
說:“我小時候在這裏長大。”
季斯越猛然一頓,想起從前第一次聽說宋昭時的場景。
“是個私生,親媽好像是個演員?反正長得妖的,老早就死了,小孩沒人管,被宋夫人送到了鄉下,那窮鄉僻壤的地方養著……”
“那鬼地方,一個小丫頭是怎麽活到現在的,真神奇啊……”
“誰知道呢,可能就像那句老話說的,越是低賤的人命就越,怎麽都死不了……”
從回憶裏,季斯越抬眸看向前方,宋昭的發繩不知何時掉了,飄揚的黑發散在風中,有幾縷被吹到了他臉上。
季斯越沒有做任何阻攔,輕輕閉上了眼睛,任由帶著香氣的發尾棲息在他上。
不知為何,從前聽過的那些輕描淡寫的話此刻再次劃過心間,卻帶起一陣很難言明的……心痛。
確實是心痛。
他不能明白,明明在這裏盡屈辱,活得那麽煎熬痛苦,可現在竭盡全力趕路,卻是為了去救那些人。
季斯越自問自己做不到這樣,以他那惡劣的格,他估計會一邊袖手旁觀,一邊發出暢快的大笑,再順口說幾句報應、因果之類的風涼話。
就像是異相吸的絕對準則,向的人總是會被外向開朗、小太一樣的人吸引,他這種自私冷的人,冥冥之中也會被宋昭這種純白善良的人吸引。
他無法抗拒。
命運從一開始就書寫好了每個人的軌跡。
季斯越想起從前自己對宋昭的世辱,言語輕蔑,和如今自己的心痛憐惜,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角。
原來一切都是因果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