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野想起過去的大小節日,他習慣讓人準備珠寶。
據他所知,圈子裏的豪門太太們都喜歡珠寶,他以為陸夕檸也會喜歡,但經過小團子這麽一「提醒」,他猛然意識到,或許從未喜歡過。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提問,陸夕檸愣了一下才回答道:“現在談這個沒有意義。”
離婚不是給男人一個反思的過程。
婚都離了。
陸夕檸不喜歡總是回憶過去。
站在門口對陸糯糯招手:“乖寶,我們該回家啦。”
季牧野起走近:“我覺得很有意義。”
“既然不喜歡,當初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不喜歡這些東西,我就不會一直……”
他記得陸夕檸第一次收到珠寶時,眼裏是歡喜的。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話說到一半,季牧野倏然想起某次在宴會現場一晃而過的影,當初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現在再回想卻覺得,那個人或許就是陸夕檸。
他拽住想要離開的人手腕,眼眸深邃鎖定的眼睛,“你是不是以為我也給柳西西送過,所以才不喜歡?”
“不是。”陸夕檸撇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半步。
季牧野淡漠的眼睛閃了閃,步步:“我送你的珠寶是我親自選定的,除了你,我沒有給其他人送過珠寶。”
他就像是被陸糯糯打開了任督二脈。
某些被他忽略的細節,從腦海深一瞬間湧向現實。
“不過,時安有合作的珠寶設計師,公關部給長久合作的客戶送相關珠寶時,會從這些珠寶設計師的作品中挑選。”
“但是我送給你的珠寶,全是我親自讓人定製的……我以為你喜歡這些。”
他垂眸看,眼底泛出微微波瀾,期待眼睛裏出現某些愫。
奈何麵前的陸夕檸,實在是太過理智了。
跳出一段不合適的婚姻圍牆,站在外麵看裏麵,會比在裏麵的時候看得更清楚。
沒有打斷季牧野的話,隻是淡淡地笑著。
等他說完,陸夕檸才不輕不重回應道:“我知道了。”
季牧野濃的長睫,輕了一瞬後微垂,聲音沉緩:“嗯,回去慢點。”
早早坐上車的陸糯糯,安靜等待兩個大人的談話結束。
離開前還和季牧野揮了揮手。
院子重新恢複靜謐。
男人低頭看著手裏的絨禮盒,發現每一顆珠寶上都被小團子上了笑臉紙。
他著陸夕檸和孩子離開的背影,正好對上陸糯糯回頭的眨眼,無聲地扯了扯角。
兒,果然心。
回到家,陸夕檸抱著小團子去洗臉洗手。
陸糯糯乖巧站在小鹿椅子上洗手,玩著手裏的清潔泡沫,抓出了一個心的形狀。
抬頭對著陸夕檸笑說:“送給媽媽。”
著兒越來越立致的五,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了臉頰兩側的梨渦,這是傳自季牧野最為明顯的特征,就連兩個哥哥都沒有。
陸夕檸也曾自醒。
不讓兒認回爸爸,對而言會不會不公平?
給孩子洗幹淨雙手,抱去帽間,換一套更舒服的家居服。
換服時,陸夕檸問:“糯糯想要爸爸嗎?”
剛下外套的陸糯糯,看著搖了搖頭。
仿佛看出了陸夕檸心裏的憂慮,小團子窩進懷裏抱了抱,主道:“糯糯,不用爸爸。”
不管是兩個哥哥,還是便宜爸爸,一旦和媽媽放在同一個天平上,陸糯糯永遠隻要媽媽。
“媽媽喜歡,糯糯喜歡。”
“媽媽不要,糯糯也不要。”
陸夕檸眼眶紅了紅。
說自私也好,說冷也罷,但不得不承認,兒的這些話為了的定心丸。
人自從生了孩子以後,就被社會各界定格了各種刻板的條件,比如……
你怎麽可以不讓孩子去認爸爸?
你為什麽不讓孩子多擁有一些男方家親戚的?
孩子爸爸改變了,你為什麽不讓孩子親近他?
陸夕檸很想說,憑什麽啊?
孩子生的,用盡心養大的,憑什麽男人買點禮、用點耐心,就可以無條件擁有兒?
從季牧野的行為舉止,察覺到他或許已經猜測到陸糯糯的份。
他想要認回兒,可以。
前提是小團子願意。
陸夕檸繼續給孩子換服,穿好那刻,親了親孩子的臉,眼神溫且認真地看著。
“糯糯,如果有一天你想要認爸爸,媽媽不會阻攔,你隻需要告訴媽媽一聲,知道嗎?”
把決定權到兒的手裏,如果未來真的想要季牧野這個爸爸,那麽不會阻止。
小團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另一邊的季牧野,出現在了陸夕檸當初檢查出懷孕的醫院裏,麵前坐著醫院的院長。
兩年前的監控視頻,早就已經被係統自覆蓋,院長了額頭的冷汗,無可奈何。
“季總,國有國法,院有院規,病人的病屬個人私,我是院長更不能泄病人私。”
作為京州有名的私立醫院,來這裏看病的都是各個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
雖然比不上麵前的男人,但醫生的職業守,還是得堅守的。
季牧野也知道探聽不出來什麽,他便退而求其次,詢問陸夕檸當時住的是哪一間病房。
院長:“頂樓VIP病房,2801。”
剛好最近空置,院長立馬帶著季牧野去了那間病房,笑著說道:“這間是景最好的。”
站在窗前,季牧野發現這間病房,竟然能夠看到遠時安集團頂部的立字。
當時陸夕檸住在這裏,會想什麽呢?
他讓院長離開。
自己坐在病房沙發上,看著病床看了許久。
“Vocal!剛才電梯口那個男人你看到了吧!京州首富季牧野!這長得也太帥了吧!”
醫院洗手間,新來的護士好奇地問道:“李姐,你說他也沒病,怎麽在病房裏呆那麽久?”
“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他前妻得知自己懷孕那天,他帶兒子陪小三吃飯上了熱搜!你是不知道,他前妻半夜被送來時臉有多蒼白。”
“那孩子呢?”
“我記得熱搜第二天,熱搜裏的那個人過來看後,因為悲傷過度,孩子沒保住。”
兩個護士雖然是討論,但這一層都是VIP病房,很安靜,對話也聽得很清晰。
們走後,季牧野麵蒼白地從對麵男洗手間出來,洗手的時候,雙手都在抖,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沉默許久。
他離開醫院的時候,天空開始飄雨,黑邁赫在高架上飛馳,一路駛向終點。
季牧野看著錢包裏的拍立得合影,指腹緩緩劃過照片裏人的臉。
許久之後。
他對司機說道:“去京州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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