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文茜這輩子做過兩件最後悔的事。
第一件事,是當年一時衝,讓繼兄餘濤綁架了簡橙。
那天之所以生出那樣的歹念,是被嫉妒燃燒了神經,失控了。
都說在簡家的日子過得舒服,其實也煎熬,因為後有個吸鬼。
餘濤跟母親一樣,濫賭,簡宏雲把帶回簡家時,給了餘濤很多錢,他全輸完了,沒錢就來找要。
沒辦法,也想擺餘濤,可餘濤手裏有不敢麵對的過去,有的不堪和把柄。
沒辦法擺他,隻能一次次被他威脅。
記不得哪一天,餘濤又來要錢,把上所有的錢都給他了,他說不夠,讓回家要。
回家了,想著把梅嵐和簡佑輝送給的首飾給他,讓他拿去賣,結果,到家聽到一件事。
常淮街,老太太臨終前,竟然把整條常淮街都給簡橙了!
那條街簡文茜知道,簡家祖輩留下的產業,那可是座金山,什麽都不幹,收租就能吃一輩子,簡宏雲那時候投資接連失利,一直想要。
以為老太太至會留給簡佑輝的,簡佑輝的東西,隻要想要,都能拿到手。
可是,老太太竟然留給了簡橙。
老太太不止給簡橙留了那條街,還立了囑,把名下的房產,存款和基金分大半給簡橙,小半給簡佑輝。
要不是無意中聽見梅嵐和簡宏雲聊天,都不知道,還不到十八歲的簡橙,已經是形小富婆。
嫉妒啊,簡橙怎麽就那麽幸運啊,什麽都不用幹,就什麽都能擁有。
最氣的,是後來簡宏雲和梅嵐商量,說老太太願,要給簡橙過十八歲生日,辦一場風風的人禮。
他們打算給簡橙辦,說簡橙一直記著這事,當初他們答應了的,如果不辦,簡橙不知道又要怎麽鬧。
過生日?
怎麽能讓簡橙過生日呢。
從前,隻要簡橙過生日,這個養的份就要被人指指點點,那些人拿跟簡橙比較,說簡橙比漂亮,比有氣質,說跟簡家人格格不。
說簡橙是金尊玉貴的小公主,像陪襯的野鴨子。
所以每年簡橙的生日,都生理厭惡。
終於,當積的燥鬱和嫉妒難以紓解的時候,知道一個。
難怪簡家會收養,原來的親生父親趙軍,是簡佑輝害死的。
說實話,簡文茜對生父趙軍沒什麽,是恨他的,因為他在外麵找人,母親會把怨氣全撒在上。
的年是在棒下度過的,趙軍出軌,母親打,母親打麻將輸了,挨揍的還是,就是個大冤種。
恨趙軍,但趙軍的死,倒是全了。
既然簡家人因為趙軍對有愧疚,那就利用好了。
像簡橙的生日,正好是趙軍的忌日,知道簡宏雲看重風水,所以就演了一出鬼上,裝作趙軍來找他們了。
演的不錯,簡橙從十歲開始就失去了過生日的資格。
就這樣一直下去不好嗎?
為什麽非要給簡橙搞一場盛大的人禮呢?
這些年外麵那些人,都快忘了是養,都知道是簡家最寵的孩子,都結,討好。
如果時隔這麽多年,突然給簡橙搞一場隆重的人禮,外麵那些人不知道會怎麽想怎麽傳,辛辛苦苦摘掉的‘養’標簽,又得被打回原形。
如果簡橙不存在就好了。
如果沒有簡橙就好了。
如果沒有簡橙,就是簡家唯一的兒,簡橙擁有的一切都是的,常淮街是簡佑輝的,簡佑輝的就是的。
常淮街每年的租金,就夠打發餘濤那個無賴流氓。
所以簡橙不存在就好了。
所以當餘濤再來要錢的時候,告訴餘濤,隻要解決簡橙,簡家的一切都是的,會分給他一半。
簡文茜那時候已經畢業,已經進長盛,已經在接項目,投資嘛,有賭的分在,有風險,但如果抓住機遇,得到的利益是不可限量的。
所以賭了。
如果當年簡橙沒回來,如果當年賭贏了,這輩子都不會後悔那次衝,甚至會慶幸當時的決定。
可賭輸了。
簡橙現在完全沒影響,反倒,周庭宴上了簡橙,為了簡橙,一直查當年的事。
就因為周庭宴一直查,查餘濤,出差躲了半年。
半年後回來,簡佑輝不知道被哪個該死的洗腦,要相親,要跟劃清界限,還要把對前妻的愧疚,都給那個汪念念。
太知道,愧疚這兩個字,在簡佑輝心裏的重量。
就因為愧疚,簡佑輝這些年對的縱容無底線,如果簡佑輝把愧疚給了汪念念,他就真的會跟疏遠。
嫉妒上頭,吻了他。
結果被簡橙擺了一道,被梅嵐看見,二十幾年的討好和算計,一夜空。
……
簡文茜做過第二件後悔的事,就是當年幫蔣雅薇追周聿風。
非常後悔。
如果早知道簡橙會跟周庭宴在一起,當年,絕對把簡橙和周聿風用繩子綁一起,他兩必須鎖死,誰也不能破壞。
現在好了,幫蔣雅薇拆散了簡橙和周聿風,簡橙嫁給了看中的周庭宴,周庭宴幫著簡橙對付。
斷財路,害公司的研發資金鏈出現問題。
以為這就結束了,以為周庭宴斷一隻胳膊出出氣,讓差點了老本就結束了。
沒有!
那個險狡詐的狗男人,他竟然跟玩的!
…
大概是12歲之前的經曆太深刻,簡文茜到了簡家後,即便過上錦玉食,備寵的日子,也居安思危。
生活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三餐不飽天天挨打的乞丐,突然皇宮當長公主,害怕,害怕某一天醒來,突然發現這是一場夢。
手裏握著切實屬於自己的東西,才有安全。
手裏有個生科技公司,規模不算大,但也不小,專攻AI醫療影像技。
這幾年,AI醫療影像市場規模增長迅速,瞄準了這是一塊。
主要也是因為長盛有投資這塊,這塊一直都是負責的,經驗富,門路多,資源廣。
雖然是啃長盛的喂養大的,但確實是下了苦功夫的,砸了不錢,費了很大心力。
為了開疆擴土,需要大量資金,不能明著來,甚至找上了在銀行金融市場部投資中心的同學。
早就知道幕消息,知道那同學利用職位之便,把手到債券市場了。
以前無視是各掃門前雪,如今門前的雪厚了,自然想跟他借一把掃帚。
於是用這個幕,換高一倍的份額,有門路,來錢就是快,這兩年賺很多。
尋常的投資來錢慢,公司的花銷主要都是從這裏來。
結果,周庭宴直接斷了的財路。
其他錢投出去暫時挪不過來,融資沒人投,研發資金鏈斷了。
周庭宴既然能查到的資金向,肯定也清公司了,沒人投資肯定也是他搞的鬼。
整個12月,忙瘋了。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通過朋友,找到一家榮鑫的投資公司興趣了。
為了那唯一的希,熬了幾個大夜做數據,磨破皮子闡述價值和潛力,好話說盡,喝酒都喝到吐。
終於,榮鑫資本願意投了。
不過有條件。
要麽給控東的位置,要麽,簽個排他協議。
控東是不可能給的,給出去,他們控,以後問題多的是,所以選了排他協議。
之前在長盛的時候,也跟企業簽過,雙方達一致就行了。
雖然排他協議一簽,就不能再找別的投資,其他資金也進不來,但可以接。
因為榮鑫是唯一能找到的,靠譜的,名聲好的救命草了,反正有周庭宴在,也不會有別人來投資。
結果,抓的這顆救命草,是周庭宴送來的索命繩。
什麽協議都簽完,榮鑫那邊開始各種套路跟周旋,也品出來了,就是想用排他協議拿,想要的研發專利權。
找榮鑫資本的總裁,上門堵,那總裁最後跟說實話,語氣無奈。
“誰讓你得罪我表叔呢,你也是厲害,我表叔一個老好人,廣結善緣,你竟然能把他惹生氣,那你不是活該嗎。”
“我表叔是誰?姚仁啊。”
姚仁是誰?
這個簡文茜知道,耀安集團的董事長,一個肚子裏沒墨水,偏偏運氣好到的蠢貨。
據說是周庭宴的頭號!
簡文茜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無語了,千防萬防,防著京岫,甚至防著秦氏,防著長盛,小心的躲開他們,結果踩了姚仁的坑。
表麵看,踩的是姚仁的坑,但這坑,肯定是周庭宴挖的!
果不其然。
一個電話打過去,姚仁說,“我跟庭宴認識這麽多年,就沒見他給人挖過坑,你是第一個。”
“你說你惹他幹嗎,我都不敢惹,你求我沒用,你直接求他吧。”
於是給周庭宴打電話。
周庭宴說,“求我沒用,你求簡橙吧。”
簡文茜當時氣的差點原地升天。
好嘛,拚了那麽多年,到頭來的生死存亡,隻在簡橙的一句話。
不求行嗎?
不行。
現在被周庭宴到了死胡同,當初簽了排他協議,隻能靠榮鑫資本,現在,要麽認栽,乖乖給研發專利權,要麽讓他們控。
哪個都不能給,給了,費盡心機打下的江山,早晚被周庭宴吞了。
可是不給,就了甕中鱉,還是死路一條,怎麽都是個死。
沒有人能幫,沒找榮鑫前想過找簡佑輝,結果還沒開口,簡佑輝先把電話打過來了。
“周庭宴說,你最近可能會找我幫忙,如果我幫你,他就把我們的事曝到網上,文茜,他在發布會上說的是你吧,熱搜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開口就是質問。
他以前從來不這樣,他沒跟說過重話,自從出差那半年回來,他就總說一些不聽的話,語氣也不好。
簡文茜當時直接掛電話,後來他再打過來也沒接。
不幫就不幫,靠自己。
結果忙前忙後一個多月,那麽辛苦,隻得到一句。
“你求簡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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