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燈轉而問旁邊人:“今天是有什麼大人來嗎?”
孩答:“大人?不知道哎,不過三號館好像在開一個新聞發布會。”
姜迎燈恍然:“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忙搖頭:“沒事。”
就這樣惴惴不安了一下午,姜迎燈疑心自己被他看見,又去搜了下發布會的況,不確定有沒有結束,不知道梁凈詞現在人還在不在,忐忑得無以復加。
直到快五點,得了閑,經理過來們歇一歇。
姜迎燈找位置坐下,繃的兩條覺都不是自己的,落座時,僵直的膝蓋過好久才緩緩地曲起來。
“嘶,好疼。”
小高問:“第一次站?”
姜迎燈點頭。
正要說句什麼。
倏地眼前一道夕之被擋住。
男人款步往前,到跟前,沒有躬,只是垂眸著,聲音前所未有的沉,像塊冰:“今天沒課?”
周一,跑出來兼職。他必然是要問的。
姜迎燈小聲的:“我讓隔壁班同學代我去了。”
“逃了?”
“……”咬不語。
小高以為又是來找茬的,但見狀又發覺兩人似乎是認識。磁場詭異,識趣地閃開了些。
梁凈詞凝視著低垂的眼尾:“膽兒了,姜迎燈。”
姜迎燈語氣變得酸,嗓眼微微發。說:“沒,我只是想賺點錢。”
他默了默,問:“幾點下班?”
說:“還有二十分鐘。”
梁凈詞說:“一會兒別走,帶你去買東西。”
迎燈不解:“買什麼?”
他說:“缺什麼買什麼。”
聲音很沉,迫很足。聽得出他的慍氣,有著足以讓緘默的力量。
想說什麼都不缺,但嚨口哽著,無法辯駁。
梁凈詞的視線掃過腳后跟的痕,一片已經結痂,一片剛剛破損。他蹙起眉,又抬眸往上,緩緩掠過正在霧氣升騰的雙眼。
第12章 C11
姜迎燈意識到了淚腺的失控,側過頭去,扯了下小高的角,嘟嘟囔囔問了句“有沒有紙巾”。
小高瞟一眼姜迎燈,又看一眼神莫測的梁凈詞,從兜里出一包餐巾紙塞在姜迎燈手里。
攥著紙包,沒有拆,只是局促地團在手心里握著,好像生怕任意的舉都會被他奚落,只好繼續安靜僵持下去,想用沉默把他僵到自退場。
梁凈詞不會退。
這件事放到他眼里,一個剛剛學的孩子翹掉一整天的課,來給賣房的站臺。
他當然不能理解。
一個經理上前來,掃了眼英姿態、儀表堂堂的梁凈詞:“先生是來看房嗎?您面前這一片樓盤是我們二期工程在建——”
“我不看房。”他聲線淡薄,沒看那個經理,也沒看什麼樓盤,只是直直地注視著姜迎燈。
梁凈詞見抿不語,起惻之心。手從口袋里取出,想做些什麼般略一籌謀,覺得有所不妥,又不聲地塞了回去,繼續平靜看著眼眶的氣。
他做不了什麼。
末了,只是聲線和下來,勸一句:“你需要什麼,缺什麼,可以跟我說。”
姜迎燈將腦袋垂得更低,聲音糊一團:“我不想跟你說。”
這話就有較勁的嫌疑了。
他稍稍一頓,而后像是領悟,眉頭漸漸松開。梁凈詞看了眼表,說:“你站吧,我在外面等你。”
于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姜迎燈悶悶不樂地在里面站,梁凈詞隔一塊玻璃站在廊下,等著。
看著最后一抹日落在他的后頸,像無瑕溫潤的白玉,被這里的暮映照得格外澄明。行匆匆的人都了他的背景,他像是濁世里一抹雪。自帶一種“本來無一,何染塵埃”的清凈。
“帥呢,男朋友?”小高過來八卦。
姜迎燈終究是忍著沒讓那抹不爭氣的淚掉下來,著手里的紙巾,嘀咕說:“兇死了。”
“不兇呀,他明顯就是在心疼你。”小高笑瞇瞇,心寬胖,“哪兒找的男朋友?”
姜迎燈才說:“不是男朋友。”
在里面站了多久,梁凈詞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是一個不會耐心告罄的人。
站著,還給人引路。
他卻什麼也不做,只是站著,時而腳步稍退,避一避,沒有多余的小作。十足凜然。
姜迎燈結束工作之后,換上自己的牛仔和帆布鞋。今天穿的是匡威,因為后跟疼得厲害,沒把鞋跟提上去,就這麼踩扁了,又不想在他面前出疲憊,著頭皮,端著姿態走過來。
梁凈詞在更室外面等,他架著jsg坐,沒什麼神地閉目養神中。
聽見人出來的靜,抬眸看一眼換回閑適裝束的姜迎燈。妝還在臉上,經過一天,略有褪。
梁凈詞第一次見涂抹這樣深的口紅,男人對妝容的分辨如此淺顯,所以在他看來,這稱得上濃妝艷抹了。
但再濃的妝也遮不住骨子里那點文氣,像小孩穿大人服,裝又裝不到點子上,生疏生,滿臉寫著小心謹慎,被剛年的稚氣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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