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燈說：“以前也靚啊。”

謝添煞有其事地回憶一番：“以前啊，就是一小屁孩兒，一點人味都沒有。”

“……”差點想翻白眼，姜迎燈沒什麼笑意地揚起角，也不怎麼客氣地回：“是，你有男人味，渾上下都是男人味，可惜了，這麼有男人味的男人還不是被渣的死去活來。”

“怎麼說話呢，什麼陳年舊事了還拉出來說。”

謝添笑著嗔，并沒跟太計較，又將人提走：“走走走，請你吃飯。”

就這樣暈暈乎乎上了賊船。

姜迎燈不討厭謝添，他很平易近人。

連吃飯選地方都是順著的，他隨意簡單得很。一間法式餐廳，謝添坐窗前，懶懶散散翹著，也沒怎麼進食，臉上的表，顯然是對“大十八變”的新奇還沒過去。

姜迎燈對他漫長的打量毫不奇怪，謝添這種人幾乎把“我”寫在臉上，對人的外貌總有過分刁鉆苛刻的研究，上下看了好幾圈，才說回正事。

公司的事，姜迎燈不無期待地說：“我現在也是個總監呢，等真上市了，價也能大漲，工資翻個倍不過分吧，也算對得起我這麼拼死拼活地上班吧？”

剛心中還想著多了，眼下這滿心歡喜講漲工資的姿態，又讓他看出些往日的影子。

“漲個工資這麼高興？”謝添不由笑說：“你說你一小姑娘，怎麼鉆錢眼里了啊。”

這似曾相識的評價，讓姜迎燈角的笑意滯住一瞬，反駁回去說：“因為錢很重要啊，誰不鉆錢眼里？有錢才有底氣好不好。”

謝添何不食糜得很：“有什麼重要，你要那麼多錢干嘛？”

姜迎燈說：“當然為了生活啊，我不要買房買車、結婚麼，我不要給自己攢嫁妝嗎？你是不是沒過過缺錢的日子，哪有你想得那麼容易？”

說著，又深諳這人并不能跟共，言多必失，關系又不比當年親，姜迎燈忍著沒再說下去，悶悶地低頭吃沙拉。

“原來是想著結婚。”他看著如今的致面容，沒什麼笑意地扯了扯角，聲線涼涼的。

謝添對這一通輸出的確表現得輕描淡寫，顯然他不能夠同，只輕輕在桌面轉著煙盒，這樣保持沉默本就可以了，但他非要意味深長地評價一句：“果然，貪財的人都很薄。”

姜迎燈怔住，猝然看他，聽見了好一個刺耳的薄。

咬住后槽牙，垂下眼眸，避開謝添意有所指的視線。

這看似平易近人的飯桌兩端，坐的顯然已經不是當年關系單純的哥哥妹妹了，怕再辯下去真影響到他人的利益，人在檐下過，焉得不低頭？

人家現在是名副其實的金主爸爸，于是只能皮笑不笑說了句：“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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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雨下完，到五月中旬。

外面的樟樹葉出了新芽，閃著綠的。

梁凈詞空又來了一趟這棟寫字樓的律師事務所，這是第二回 。辦完事后，他倒是沒急著走，就在一樓的貴賓休息室待了會兒。

落地的窗，他面朝著大樓門口的旋轉門，幾分悠閑地坐著。桌前放著一杯太妃芝士，還有一份文件袋。咖啡沒喝，文件也沒再取出來看。

梁凈詞很這樣空jsg耗時間，在忙忙碌碌的工作日下午，他漫無目的地在店里就這麼干坐著，手撐著眉骨，斜倚在沙發靠背，時不時抬眸看一眼外邊，眸懶懶淡淡，閑云野鶴。

門口來來回回穿梭著一些陌生面孔，不知不覺就過去二十分鐘。直到面前的咖啡變冷，在文件袋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他睨一眼過去，是楊翎的電話。

“怎麼樣？”問。

梁凈詞簡單代說：“跟沈明談過了，了幾份材料。”

楊翎又問：“幾勝算？”

“難說。”他波瀾不驚地答一句，閉上眼，了鼻梁，又道，“不過我問了一圈，這團隊打離婚司幾乎沒失手過，你等他們聯絡。”

楊翎稍稍沉默，說：“行，我知道了。”

又問，“你幾點到家？趁著外公外婆在，今天一塊兒吃個晚飯。”

梁凈詞想了一想，沉沉說：“再等會兒。”

楊翎問他：“忙什麼呢？”

忙什麼呢？

他可以不答，也不知道怎麼答，但剛講完這話，梁凈詞一抬眸就看到正往旋轉門里面走來的男人和人，腦子里就跳出了一個詞——

守株待兔。

姜迎燈和一個男人正有說有笑往里面走，手里提了兩份盒飯，兩人取出工作卡，刷在閘口，但失效了，估計是帶錯了卡，旁邊的保安過來讓登記，男人便接過筆，低頭唰唰寫字。

姜迎燈在他側站著，等了半分鐘。

又過去跟他講，要怎麼填寫。

人的長發鋪展在腰間，蓬松，在下泛著天然的淡淡的栗，茂盛的發襯得本就頭包臉的致面容更為小巧，下頜的線條收，耳廓，淡淡的瞳在西斜的影中而溫暖。

燕城這地方，說大也不大，兜兜轉轉總要上，躲不開的，是狹路相逢的緣分。

梁凈詞平靜地著外面的兩個人。

登記完表格后，男人領著迎燈匆匆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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