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溫辭是被微信聲吵醒的。
睜眼時人還在周霧懷裏,男人的手托在腰上,耳邊的呼吸平緩。
溫辭手去拿手機, 為了不吵醒他, 作放得很慢, 亮度調到最低後才解鎖屏幕——
【江城小學英語組:下午兩點在綜合樓103號室開會, 請每位老師務必準時到場!】
溫辭才看清字,後低低沉沉傳來一句:“還沒開學, 開什麽會。”聲音裏帶點不耐煩。
溫辭好困, 聽完笑了一聲:“開學再開就來不及了。”
溫辭在睡覺方面一直很自律,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 回了一句“收到”,剛打算起床,腰上搭著的手臂就挪了挪。
只是不是挪開讓走,而是順著尾進去,溫辭上的服被微微撐起。
周霧的手和他現在的狀態一樣,沒睡醒, 很慢, 很有耐心, 溫辭本來還有點困倦,過了一會兒就呼吸失衡,蝦似的蜷在周霧懷裏。
微信又響起,溫辭虛抱了一下自己服裏的手臂:“我還沒刷牙,椰椰也還在。”
周霧嗯一聲:“就一下。”
“……”
刷牙的時候,溫辭看著自己發紅的耳朵, 尾發皺的睡,又看看邊的周霧, 不知道他怎麽睡的,服齊整,居然連頭發都沒怎麽變形。
溫辭漱完口,臉,轉朝門口走。經過周霧後時,周霧正在沖臉,他擡眼,懶聲說:“訂了飯,讓人放在門外鞋櫃……”
沒說完。
鏡子裏,只見經過他後的人突然手進他服,的手指以非常正義的手法,在他腰上和前隨便了兩把。
周霧:“……”
兩人在鏡子裏對視。看見他有些錯愕的臉,溫辭覺到一奇妙的快樂,收起手,點頭:“好的。我去門口拿。”
“……”
溫辭剛走到浴室門口,臉上得逞的笑還沒收好,就被攔腰抱了回去。
最後被周霧面對面地抱到上,被頂得不分南北,周霧還抓住的手往自己服裏帶,很地問哪裏手最好,哪裏覺得不夠滿意。
昨晚一直在做,中午起來又是。從浴室出來,溫辭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過,飯都吃得比平時多。
吃完,溫辭給脖子上仔仔細細塗滿遮瑕,又找周霧借了一件長袖,在鏡子前確認好幾遍,才敢出門。
“真不要我送?”周霧倚在玄關,看穿鞋,不知第幾次問。
“真的。”溫辭笑,順便了一下跟周霧站一起的椰椰的腦袋,“高中部的學生今天去學校報道,很堵的。我刷輛共單車過去就好了。”
一人一狗送著出門,溫辭走進電梯,剛要按樓層。
“下次什麽時候能見啊,”周霧倚在門邊,慢悠悠地了一句,“朋友。”
“……”
三個字把溫辭被定在原地,手指還保持著按樓層的作,愣愣地看著周霧,到電梯門緩緩關上都沒吭聲。
邊的狗子擡頭朝周霧“汪”了一聲,有點像嘲笑。
下一秒,電梯門又打開,裏面傳出噠噠噠的聲音,是溫辭在著急地按開門鍵。
“還,還,還不知道。”說,“我有空就來找你,好嗎?”
“好的。”周霧說,“沒空就給我打視頻。”
“好的。”
電梯門關上,周霧低頭看狗,臉上帶著散漫的笑,學它剛才那種嘲諷的音調:“汪。”
椰椰:“……”
在去學校的路上,溫辭一直很擔心。這次會議沒有提前通知,沒什麽準備,昨晚到現在又和周霧做得太過火,開會的時候會不會犯困,會不會乏力,會不會神不好——
完全不會。
神抖擻地開完會,溫辭幫年級主任跑了個,跑去各大年級送了好幾份文件,然後跟其他老師一起對兩個月沒待人的辦公室進行大掃除。
溫辭踩在窗沿,胳膊到窗外去窗戶,在下面扶著的老師忽然開口:“溫老師,看來你這個暑假過得很充實。”
溫辭愣了一下,低頭:“嗯?”
“你變胖了一點。”那位老師說完,覺得措辭不對,忙補充,“是你以前太瘦了,現在你臉上多了點,看起來更漂亮了。而且氣神很足啊,是有在運嗎?”
“……”溫辭噎了一下,非常心虛地繼續窗戶,含糊不清地說,“謝謝,也,算是吧。”
完窗戶,溫辭又去拖地桌子,順便幫幾個忙到沒空回辦公室的班主任老師們也收拾了一下。
“哎喲,謝謝你小溫。”許老師從門口進來,見到在幫忙,道謝,“你真太熱心了。”
“不客氣,順便而已。”溫辭看了一眼對方手裏山的冊子,“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許老師把開學手冊往桌上一放,松一口氣,轉頭看見溫辭上寬大的服,有些詫異,“溫老師,你這穿風格……變了很多啊。”
溫辭笑了一下,沒說話。
“不過你這樣穿也好看的,年輕人好像很多都這麽穿。”許老師話鋒一轉,“我那個侄子就是的,服都寬寬大大,你們審差不多——真不認識一下嗎,小溫?當朋友也可以呀。”
溫辭回憶了下,上學期對方就跟提過好幾次這個侄子了。
“我侄子條件真不錯的,白白帥帥的,我拿照片給你看看呢……”對方說著就要去掏手機。
“不了許老師。”
許老師想起溫辭之前拒絕自己的理由,是說還沒有的打算,勸:“小溫,其實你現在就是適合的年紀——”
溫辭贊同地點頭:“是的。”
“你別不聽勸,我……”許老師沒想到會這麽回答,愣了一下,“啊?”
“我已經談了,許老師,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心。”溫辭松開一只握著拖把的手,拉了一下自己上的服,紅著臉微笑道,“其實這是我男朋友的服。”
-
假期和開學對于老師來說是兩個極端。假期隨時都能出空,開學後,尤其是剛開學那一陣,連喝水都要等一等。
溫辭每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在開會,職工會議開了一個又一個,連晚上和周霧開視頻,都是在備課或者改作業。
當然,有人比還忙。作為班主任加高中教師,竇以晴開學後直接沒了蹤影,消息都沒空回,溫辭知道忙,也就一直沒去打擾。
一直到第二周,竇以晴才終于出空跟溫辭約午飯,地點還是在學校食堂。
溫辭一坐下來就立刻代:“我和周霧在一起啦。”
竇以晴很平靜,早猜到,那天的微信發出去,第二天才有回複,就倆字:戴啦。後面再跟一個可的,心虛的貓咪流冷汗表包。
“那你爸媽那邊打算怎麽辦。”竇以晴和閑聊,隨口說,“不過也不著急說,可以瞞著,以後如果真發展到下一步,再做打算也行,就是出門什麽的都比較麻煩……”
溫辭說:“我沒打算瞞。”
竇以晴一愣,擡頭看。
“我覺得告訴他們也沒關系,畢竟我和周霧現在是……正常。”溫辭說,“不和他們說的話,我媽會一直給我介紹相親對象。還要總麻煩你給我圓謊。”
“我倒是無所謂啦……你家裏能接?我記得周霧以前雖然績好,但別的事兒也沒做,遲到早退的,那一屆敢跟你媽頂的就他和秦運了。”竇以晴轉念又一想,“不過拋開那些不談,周霧其他條件沒得說,就看你媽記不記仇了。”
“不知道,”溫辭笑了一下,“先試試吧,我還在想怎麽跟他們說。”
竇以晴盯著,總覺得溫辭好像哪裏變了,但琢磨半晌,好像又不是的。
溫辭一直很聽家裏的話,但又不是完全盲從。就像高中那只小狗,溫辭爸媽趁睡著扔掉,溫辭并不會因為家裏的反對而放棄,會利用所有空餘時間去找狗,再求竇以晴上吧找領養人,後來時不時會就去那戶人家看狗,用省下的錢去給狗買零食,買小玩。
溫辭格好,總是在最大程度去包容別人,盡量不惹爸媽不高興。但也有自己的底線,真有什麽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家裏再反對,都會去做。
“行吧。”竇以晴給出建議,“那你慢慢來,別太急了,最好溫水煮青蛙。”
溫辭笑:“好。”
跟竇以晴聊完以後,溫辭下午沒課,忍不住一直在想這件事。
到了放學,走出校門時也心不在焉的,直到看見校門大樹下被圍觀的薩耶和的男朋友,才慢吞吞地收回神。
這兩周,周霧來接下班三次,他有空就會來。來之前不會說,照例和在微信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然後放學時突然出現在校門口,跟椰椰一起陪散步回家,再自己開車回去。
溫辭很喜歡這種開盲盒的覺,也不去問。周霧來了就高興,沒來就開始期待明天下午。
單車被挪到周霧手上,溫辭拎著狗繩,拽著椰椰,倆人一狗一如既往地去那家面館吃面。
溫辭回家還要吃晚飯,每次就只點一份面,周霧和狗吃。
面館前,溫辭正在給椰椰喂牛腩,一個小學生模樣的男生突然跑過來,兩眼放地盯著椰椰,大:“溫老師好!我能它嗎?”
“你好,”溫辭很溫地笑,不聲地把椰椰往自己懷裏護了一下,罕見地拒絕,“不能哦,它會咬人。”
男生舉起手,手指曲起,像不安好心的爪:“那你抓著它,我很快的一下——”
男生剛要上來,就被剛買水回來的周霧拎住領,往後拖了兩步。
小男生嚇一跳,擡頭愣愣看他,周霧垂眸,眼神冷冷淡淡地:“你就是王子劉吧?”
這話一出,溫辭也愣住了,跟小男生一起擡頭看他。
王子劉:“是我啊,你是誰?”
周霧冷笑一聲,語調懶洋洋地:“這你不用管。有人托我過來揍你。說你鬧騰,平時還欺負班裏同學,讓我一定要給你個教訓。”
王子劉:“?”
溫辭:“……?”
王子劉看著男人堅實有力的手臂,兩手張地抓住自己的子兩側:“誰!誰說的!”
周霧不應了,松開他,擼起袖佯裝要手,椰椰也適時地從溫辭手臂裏出腦袋,朝王子劉“汪”了一聲。
見被松開,王子劉同學以為自己抓到了逃跑的空檔,轉喊著“救命啊”,跑得老遠。
吃完回去的路上,溫辭一直在誇椰椰勇敢。周霧簡直要氣笑:“到底誰勇敢。”
溫辭擡起頭,眼睛彎彎地:“你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
“嗯,”周霧瞧,“你每句醉話我都記得。”
溫辭轉開臉,不笑了。
一路聊著把人送回弄堂門口,周霧接回狗繩,轉頭看了看四周。
“在看什麽?”溫辭腦袋跟著他轉,放學下班高峰期,這一條小路全是人。
“看有沒有什麽地方能躲一下。”
“為什麽要躲?”
“想跟你親個。”
“……”溫辭晃的腦袋轉了回來。
周霧想笑,朝弄堂裏點了點下:“回去吧。”
-
快到家門口時,溫辭拿出手機,才發現上面有一條未讀消息。
【媽媽:馬上回家。】
溫辭推開家門,聽見客廳有一點微弱靜,是溫母的聲音,不知道在嘀咕什麽。
溫辭鞋往裏走,邊走邊說:“我回來了。媽,我剛才沒看到消息,有什麽事……”
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爸媽坐在客廳,表凝重,面難堪。中間的茶幾上,放著兩件被用力攥過而發皺的單薄泳,還有半盒套子。
溫母擡起通紅的眼睛:“你過來。”
溫辭很難解釋自己這一刻的緒,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後很多思緒沉重地過來,但裏面沒有恐懼。
走過去,低頭看了自己的東西一眼,這兩件泳因為不常穿,記得自己把它們放在了櫃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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