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沈遇和介意, 舒月深知自己不該拿年齡說事的。
怪自己快又先說了傷人的話,有意求和,所以盡力說些好聽的話, 好哄他開心。
“比如……你長得很帥, 眼睛很好看,睫又又長,鼻子還很,材也非常好, 然後——”
舒月正努力掰著手指頭細致地枚舉他優點的時候, 突然擡眼注意到沈遇和此刻正垂眸注視著, 眼神裏哪有半點兒傷意思,明明是一臉意味深長的愉悅表。
陡然意識到什麽,突然一下就噤了聲,繼而別扭地轉過臉,立馬將皮球又推了回去。
“你還想聽什麽答案?”舒月擰眉嗔他一眼, 撇撇直白穿他,“其實你就是故意想聽我誇你對不對?”
沈遇和忍俊不地抿了抿, 直白不遮掩的視線盡數落在因為惱火而鼓起的一張小臉上, 拖腔帶調的語氣,意有所指地重複了遍舒月剛才說他這好那好的話,然後斷章取義兀自給這段話圈了重點。
“懂了, 小月亮看上的是我的皮相。”
說完之後,他也不給舒月反駁的機會, 收回手往後退開一步。舒月還愣在原地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沈遇和人便已經直接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了。
“不是, 你不要胡講!”舒月赤紅著耳垂一路小跑著又追上去,手握做拳沒加什麽力道的去錘他的膛, 嘟囔著又怪他,“你怎麽就懂了?懂什麽懂?”
沈遇和大掌往上擡,順勢將握做拳頭的兩手包裹在手心裏,惡劣又無賴的很,“怎麽?小月亮這是有心沒膽,不敢承認了?”
最後是兩人一路嬉鬧著出了校門。
舒月說好了要領沈遇和去吃一回學校附近的、周圍同學常去的一間私房菜館。
餐館地址就在京音附近的一條商業街上,店面其實也已經開了.許多年了,不過之前開設的是間四川火鍋店,最近似乎是因為店面重新承租,換了個新的老板,改頭換面重新裝修了一下,現在變一間江浙菜的私房菜館了。
舒月還沒來得及過來吃過,不過聽程嘉敏和孫雅婷熱安利過,說是這家私房菜館價比很是不錯,雖然對大學生而言有點小貴,但菜品皆有特,味道更是不錯,環境風格也頗古韻。
不同于周圍其他常規餐館,這家私房菜餐館并不設大堂用餐區,清一都是空間大小各異的隔間,其名曰私強,要社恐客人們吃得安心。
還在寒假期間,因為這裏的店面主要針對的衆也是附近的大學生,所以舒月他們趕在開學前的時間過來,正好店裏人、比較冷清。
平日裏過來吃飯都還要排很久的隊等一個隔間,然而今天餐館的服務員還可以邀請他們自行挑選一間隔間坐。
早先就聽孫雅婷們給自己介紹過,說是這間餐館在邊戶,有一面是臨著市人工湖的。
趁著這次重新裝修的機會,新老板好好利用了這一地理優勢,斥巨資新整修了人工湖,湖面有景觀布置,還會放花燈。
想著反正沈遇和也不會有意見,舒月毫不猶豫地選了一間臨著人工湖的小隔間。
選完之後,服務員便引著兩人先後進了隔間。隔間裏臨湖的一面,設兩扇半拱形的軒窗,木花窗子向外推開,窗外的花燈流水盡收眼底。
頗為中式風格的古韻古,舒月還喜歡的。
與沈遇和在臨窗的一張實木四方桌的兩邊對向坐下來,舒月跟隨著服務員的引導掃了桌邊的二維碼開始點餐。
餐館服務員在代完相關事宜後便就先行退出了隔間。
服務員人一走,小隔間裏一下又安靜了下來。
舒月開始時候是一手托著腮,一手捧著手機劃著電子菜單挑來揀去選菜品。
中途擡眼瞄了一眼對面的沈遇和,卻看到他一直垂著眼沒什麽表變化的虛空看著桌面,遲遲沒有下一步作。
舒月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可以兩個人一起掃這個二維碼同時點菜的,你不掃一下嗎?”
沈遇和像是因為想什麽事失了神,直到聽見舒月他,他才回過神掀起眼皮看了過來,不急不緩溫聲說了句,“你定就好,我都聽小月亮的。”
舒月也沒意見,不過只記得沈遇和不喜吃甜,但至于其他還有沒有忌口的,還未知。點了一圈菜後,舒月便又將手機置放在兩人中間的桌面上,認真跟沈遇和確認一下已經點過的菜品。
幾乎每劃過一道菜品,就問一句沈遇和的意見。
沈遇和多數時候也沒有什麽意見,完全是舒月說什麽,他就點頭是什麽。
舒月心裏有數後,就提確認下單開始制備。
等著餐盤盡數上桌的時間,舒月兩手捧著下,側過大半個子,漫無目標的著窗外的湖面,同沈遇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說著說著,舒月頗有些好奇地又問沈遇和,“對了,下午那會兒,林助帶來的那位他的遠方親戚,帶他一起過來家裏,就只是為了讓你看一眼他的那個遠方親戚嗎?”
沈遇和并不著急回答。
他先只是慢條斯理地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壺給舒月和自己又倒上一杯熱茶,然後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算是吧。”
“所以,你給他安排的到底是什麽工作啊?”這下舒月更好奇了,“竟然還需要你先看看他的長相?”
“只是個臉眼而已,我也并不關心他的長相究竟如何。”
這事背後況複雜,沈遇和不願多說,面不改地編了個說辭,“大概是人工識別一類的。”
解了心裏的疑,舒月點點頭不再糾結,很快換了另一個話題。
餐館人上菜也快,沒過幾分鐘,服務員陸陸續續進出,將他們點的菜盡數端上來擺盤好。
舒月主夾了一筷子東坡給沈遇和,“嘗嘗看,味道怎麽樣?”
沈遇和其實并不是很喜歡油葷重的菜,不過小姑娘先前介紹時候說的那般興期待,他也不忍心損興致,到底還是配合著嘗了一口。
“還不錯。”他給出了忠懇的評價,“還是地道的。”
舒月回想自己在與沈遇和的相過程中,一直以來都是他安排好所有,這還是第一次在學校周邊,在的主場,是請客沈遇和吃東西的。
一想到這些,舒月心就有莫名的滿足油然而生。
“姐妹你牛啊!!這看著就是個大帥哥啊!你這是要網真啊?!你倆真準備奔現了啊?”
突兀響起的一道陌生但清楚的聲舒月經不住一個愣怔。
原本一直安靜的小隔間裏,和沈遇和進來後也一直是習慣地小聲流著,也就沒聽到什麽其他聲音。
在這道突兀的聲出現之前,舒月甚至以為這裏除了和沈遇和的這個小隔間之外,周圍是沒有什麽其他人的。
沈遇和倒是淡定的很,隨意揚了下下,示意舒月是從隔壁的小隔間裏傳來的聲音。
都是臨著人工湖的小隔間,各自都開著軒窗,加之本來就是簡易材料隔出來的一個一個小間,想隔音本就是形同虛設。
平素裏店裏人多熱鬧的時候,因為到都是各種各樣的聲音,大家反而也會不易察覺到串音。
但像今天這樣,本來就冷清的環境裏,只要稍微有點什麽音量擡高了點,自然就顯得特別清楚明顯。
舒月抿點點頭,本來也沒有多安靜的需求,便也并沒有多在意,繼續筷子進食,不時小聲同沈遇和分些哪個菜好吃,哪個又好像味道一般般。
原本以為隔壁剛才的那一聲驚呼只是個意外,卻不曾想那其實只是個開始,接下來傳來的聲音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別曲解,我可沒這個意思啊。我跟他現在最多就算是準備約個P的關系啊,我肯定是要先驗驗貨再說的,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確定就輕易確定關系啊!”
出聲的是另一道聲,姐聲線更偏些。
“相信我,泣經驗之談,不行的都免談。”那道姐聲又繼續,“你知道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隔壁的聲音還沒有來得及再傳過來。
舒月覺得只需要聽這個前言後語的語境,就已經能猜到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到底是什麽了。只是這個答案現在要和沈遇和一起被迫旁聽,委實就有些尷尬了。
隔壁的姐聲線又清楚傳過來。
“親的,相信我,一個男人能不能拿得出手,最重要的就是看三個十八。”
“知道什麽三個十八不?”偏的姐聲傾授課又繼續,“首先得有至一米八的高吧,其次得有個一百八十平的房子最好,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他必須得有十八厘米,懂吧?!”
“……十八?”
舒月清楚地聽到對面沈遇和仿佛有些困的音一板一眼地重複了遍這兩個字。
生怕沈遇和在這種時候同的視線對上,舒月的頭埋的極低,夾筷子的作一刻不敢停,瘋狂給自己夾菜、吃菜演忙碌,努力假裝剛才什麽都沒有聽到。
十八、十八、十八……
舒月覺得自己現在滿腦子裏都是十八,像是裝了臺循環音效不停在腦海裏回放。
好在沈遇和這回沒有借機繼續逗弄。
直到隔壁隔間的兩人已經結束了關于十八的討論,轉換了另外的話題,沈遇和才慢悠悠地執起筷子,給舒月又夾了一塊糖醋排骨,聲平常地同道,“別著急,慢慢吃,喜歡吃就多吃點。”
舒月依舊沒敢擡頭,就著他夾過來的那一塊糖醋排骨垂眼咬下去,全程避開沈遇和的視線,繼續假裝自己很很忙。
這頓飯堪稱舒月這輩子吃過的最辛苦的一頓了。
過程緩進陡出、跌宕起伏,全程姿態僵,每一次開口之前務必絞盡腦避開一些容易人誤會的模棱兩可的字詞,生怕說錯話,本就微妙的氛圍更不可描述。
好不容易吃完結束,舒月拎著包忙不疊地快沈遇和一步走出了隔間,頭也不回地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沈遇和的車子就停在附近停車場,前後不過幾步路,很快就走到。
兩人相繼上車後,沈遇和一臉稀松平常地問舒月還有沒有什麽別的想去的地方。
舒月搖了搖頭,時間已經不早了,周圍也沒有什麽可帶著沈遇和再閑逛的了。何況出了剛才那麽一通囧事,暫時也沒辦法跟沈遇和心平氣和地講話了。
雖然很離譜,但這會兒確實滿腦子都是關于十八的故事。
說想回家,沈遇和自然沒有什麽意見,啓車子往回開。而且他像是知道今晚回程路上舒月多半無話可說,還很心地提前打開了車載廣播,隨便播放點什麽緩和氛圍。
車子一路平緩地往家的方向開。
廣播裏剛播完一段正經嚴肅的實時通路況,然而隨其後播的廣告竟然是——
【十八羅漢佛跳牆,選滿滿十八種主料,好吃就選滿十八!】
救命……
舒月覺得今天大概真的不該突發奇想要出門,不然不至于會尷尬現在這樣,就連此刻隨機播放的廣播都能準踩雷點。
有沒有誰能莫名其妙來救一下,現在真的迫切需要逃離關于魔咒十八的世界好嗎?!
沈遇和像是才覺察到的不自然,趁著信號燈等待的時間,側過頭無比困的表看著,心地詢問,“怎麽了,小月亮是不喜歡十八——羅漢佛跳牆?”
“……”
說話倒也不必這麽刻意大氣。
“沒有啊。”舒月別過臉,心虛的視線轉向車窗外,“我什麽都沒說——綠燈了!快、快點走,後面車要催了。”
沈遇和勾笑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舒月一直偏頭看向窗外,并不想再搭理沈遇和,就知道沈遇和說的知道了一定不是簡單的知道。
直到進了院子熄火停車再下來,舒月著急松開安全帶就要下車,不過手才剛到門把手,就被沈遇和一手猛地又扣著腰給拉了回來。
重被迫又坐回車裏,舒月眼睜睜看著沈遇和從駕駛位傾過來,下意識屏息,眼睫因為張拼命地眨。
沈遇和一手扣住的腰,一手住下,垂眼看著,眼裏的直白好不遮掩,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卻并沒來得及說出口,盡數化為重重下描摹線的力道。
直到舒月實在不住,擡手抵住他膛推開他,沈遇和才終于緩和松開,額頭同相抵,伴著重重的息聲,舒月聽到他說。
“怎麽辦,寶寶,我好像想要做更過分的事了。”
喬繪這輩子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就是在二十一歲這年閃婚嫁給了正當紅的影帝徐亦揚。婚後的生活平平淡淡。徐先生每天都會給她早安晚安吻,會在外出拍戲的時候不時向她匯報行程。但即便是最親密的時候,他的吻,也是溫柔內斂又剋製的。喬繪鬱鬱地向好友袒露心聲,“他寵我,就好像寵女兒一樣。”到底,還是差了點什麼。徐亦揚新劇殺青的那天,他和劇中女主演的緋聞喧囂塵上,無數c粉徹夜狂歡。喬繪在床上盤著腿,考慮再三之下,提出了分居的要求。這一晚,徐亦揚冒著臺風天的惡劣天氣連夜從外地趕回,全身濕透,雨水浸的他的眼尾通紅一片,“為什麼?”少女穿著居家的粉色小熊睡衣,小臉嚴肅,“我們咖位差距太大了,沒人會認為我們般配。我想,我們可能不太適合。”第二天,一張照片點爆熱搜。空蕩無人的街頭,向來穩重自持的影帝抱著他的新婚小妻子,吻得纏綿又悱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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