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言無忌

佛殿里一片死寂。

太醫們嚇得冷汗都流出來了，不瞥向后殿，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個審訊法，竟得這麼慘烈……

昭明帝神不變的坐在椅子上，對耳旁的慘聲充耳不聞。

他的余毒還沒有完全解開。

刺客抹在牛針上的毒素，已經被太醫驗出來了，證實是一種見封的劇毒。

但，幸運的是。

北秦皇族歷代都有傳統，皇子公主從小便服用宮廷藥，質與常人不同。雖然還達不到百毒不侵的程度，但對尋常毒的抵抗遠超一般，毒發的速度也更慢。

所以，昭明帝才能在中劇毒的況下，與刺客周旋許久。

太醫們已經開始嘗試配置解藥了。

北北安靜的站在旁邊，沒有理會后殿傳來的慘神，打量著昭明帝。

娘親說過，他和寒寒是雙生兄弟。

寒寒的爹爹就是他爹爹。

那昭明帝是寒寒的親祖父，自然也就是……他的祖父。

北北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昭明帝。他本就年紀小，又是被蕭令月養長大的，心里沒有對皇權的畏懼，只覺得好奇。

昭明帝很快發現了他的目，淡淡瞥了一眼：“你看著朕做什麼？”

“我在想，陛下現在是什麼心。”北北誠實地回答道。

“朕的心？”昭明帝不解。

“我聽娘親說，今天晚上的刺客是沖著陛下您來的，翊王被人調走了，太子殿下也遇刺

下落不明，現在寒寒也被刺客抓走了，連陛下自己都了傷。”

北北平靜地說道：“這如果換一般人，突然遇到這麼多壞事，只怕早就要崩潰了。但陛下看起來還是很冷靜的樣子，所以我有點好奇，陛下現在是什麼心？又在想些什麼？”

昭明帝膝下的皇子公主不。

但真正有能耐、也被昭明帝信任的兒子，只有兩個。

一個是太子，嫡長子，北秦的儲君。

一個是翊王，嫡次子，北秦的守護神。

然而今天晚上，這兩個兒子，一個被人調虎離山，關鍵時刻不在邊；另一個遇刺失蹤，目前下落不明，還順便帶上了兒媳婦，同樣失蹤不知死活。

不僅如此，就連昭明帝最疼的皇長孫，寒寒也被刺客抓走了。

如果換是普通年過半百的老人，兒子、兒媳、孫子，同時發生意外，自己還差點命喪刺客之手，只怕早就被嚇得驚恐失措，心神崩潰了。

但昭明帝卻沒有。

他就像是一定海神針，只是虛弱的坐在這里，便足以穩定人心，讓混的局面變得有條不紊。

小家伙不免有些好奇了。

昭明帝看他一眼，冷哼道：“真是沈晚的親生兒子，這膽量也像極了你娘，在朕面前什麼話都敢說。”

北北歪了歪頭，神有些不解：“我說錯話了嗎？”

“你可知道，你剛才的話，便做窺視君心，朕若是不高興，可直接治你的罪！”昭明帝微微沉

下臉。

有幾個人敢當著皇帝的面，直接問皇帝在想什麼？心如何？

所謂君心難測。

擅自問出口，就已經是冒犯君威了。

北北想了想，問道：“那陛下會治我的罪嗎？”

“你覺得呢？”昭明帝反問道。

“我覺得不會。”北北彎起眼睛，天真地笑道：“我今年才五歲，陛下的年紀都能當我祖父了，怎麼會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君心難測，不也有言無忌嗎。

昭明帝莫名覺這話十分耳，仔細一想，沈晚之前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果然是親生母子。”昭明帝意味不明的又說了一遍。

而這時，通往后殿的門忽然打開了。

蕭令月神冰冷，帶著一氣走出來，跟在后的趙毅面慘淡，額頭布滿了冷汗。

“陛下，已經問出來了，這些刺客先前一直藏在虎狼山中，接頭地點在斷龍坡。”

蕭令月沒有半句廢話，直截了當地說：“斷龍坡距離相國寺只隔了一座山，山中無路可走，從道繞行又有足足有二十里路，調軍隊過去肯定來不及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昭明帝聽出了的言外之意。

蕭令月神冷肅：“我先行出發，沿著刺客的撤退路線追上去，確保寒寒平安無事。如果順利把人救出來，我會發出信號，陛下只要派出人手接應就行了。”

“你想一個人去？”昭明帝蹙眉看著：“你確定你能獨自一人把寒寒救回來？

”

蕭令月斬釘截鐵道：“我確定！”

昭明帝眼神微變，沉不語。

“我和刺客過好幾次手，很清楚他們的本事，普通士兵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即使帶上再多人，也起不到太大用，反而會拖慢速度，增加傷亡。”

蕭令月快速說道：“翊王被刺客事先調走，現在寺廟里出了這麼大靜，他應該也在趕回的路上。等他到了，陛下可以把況告訴他，由翊王負責接應，陛下應該也能放心。”

聽到這麼說，又有戰北寒托底，昭明帝終于點頭答應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務必要把寒寒平安帶回來！”

“我會的。”蕭令月點頭。

繼而又叮囑道：“北北，你留在陛下邊，不要跑，等我回來知道嗎？”

小家伙乖乖點頭：“嗯，娘親也要小心。”

時間急，蕭令月也沒有多說，匆匆離開了正殿。

昭明帝指了指北北：“朕瞧著，這孩子上也有不外傷，帶他去后邊廂房，讓太醫看看吧。”

“是。”一名太醫走過來，領著北北下去了。

北北看了昭明帝一眼，似乎察覺到什麼，乖乖跟著走了。

昭明帝這才問道：“趙毅，方才在后殿，是誰審問的？”

“回陛下，是沈姑娘親自審的。”

“是怎麼審的？還不到一刻鐘，刺客便松口了？”昭明帝實在不解。

趙毅滿頭冷汗往下流：“不敢欺瞞陛下，那兩名刺客寧死也不開口，沈姑娘

就用一把匕首，將他們的一雙胳膊活生生的削了骨架……兩名縱火的和尚差點被嚇瘋了，就把一切都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