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態度還不好啊。”聞現好心出手，幫老頭把他面前那盒米飯打開，話里話外不無威脅，“信不信聞敬賢回來塞您里。”

聞敬賢就是他小姑。

當年也是淮海南路出了名的彪子，脾氣上來給老頭治得服服帖帖。

聞東勝白了他一眼：“你就這副死樣子，你不是天天就這樣欺負我孫媳婦吧？”

聞現把最后一盒清炒西蘭花打開，眉心一。

怎麼突然扯到了頭上？

他把蓋子隨手往旁邊兒一撂，不大在意地反問：“我什麼時候欺負了？”

“你不欺負枝枝那麼小心翼翼的？”

聞現一聽樂了。

什麼道理。

“還不許人格就小心翼翼了？”

他這麼一說。

腦海里的樣子倒是顯現出來，每一回見面倒是都繃跟局促。

他可真沒欺負什麼。

聞東勝不以為然：“你來，你見誰家媳婦對老公跟對領導似的恭恭敬敬？還讓我孫媳婦你聞總，你怎麼不上天呢。”

又來是吧，聞總這事兒過不去了？

聞現笑了聲，想到他昨天晚上還好心好意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安付溫枝，這會兒對著老頭也有話可說：“昨晚上聽說你摔了著急，我還安來的。不信您自己問。”

聞東勝把筷子一放，想起來他今早昏昏沉沉看了眼手機，付溫枝給他發了消息，他還沒來得及回。干脆說：“那正好，我正沒給枝枝報平安呢，等著，我給打個視頻問問。”

“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人家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病房窗子開著，簾子也拉著，夏風呼呼吹進來，兜起淺藍的窗簾，渡進來一陣一陣的味道。

聞現往后椅背上一倚，聽這話揚揚下頜：“打，我等著呢。”

……

聞東勝給付溫枝撥過視頻的時候，付溫枝正在酒店員工食堂吃飯。

坐窗邊角落，剛剛訓完那些背后嚼舌的員工，沒什麼胃口，只點了個土豆和西紅柿炒蛋，還有一碗紫菜湯，連米飯都沒要。

突然收到［聞爺爺邀請你視頻通話］的提示消息，手一就接通了。

然后不消一瞬，手機畫面就被那個滿面笑意的老爺爺占滿。

“枝枝啊。”聞東勝往后左看右看，“你這是在哪兒呢？”

付溫枝看到聞東勝神還不錯，稍稍舒一口氣，笑笑回答：“在酒店的員工餐廳。爺爺您怎麼樣？還好嗎？”

“好著呢好著呢，放心吧，爺爺很好的還能再活幾十年。”聞東勝說，“昨天你發微信我都沒來得及回，怎麼樣，家里還住得慣嗎？”

聞公館的奢華程度比以前的住不知道要好多，付溫枝心里激還來不及，哪里會覺得不慣。

重重點點頭，真心實意地說：“……家里很好，哪里都好，阿姨們都很照顧我。”

“聞現那小子呢？他對你好不好？”聞東勝直奔主題，仗著聞現沒畫，“沒事聞現不在，爺爺給你做主，他對你不好你告訴爺爺。”

聞現呢？

他對你好不好？

付溫枝微微一怔。

突然想起在九樓樓梯間，他因為錯了稱呼被爺爺責罵，想到爺爺遠在杭州還時時掛念著。

……

想說，聞現真的對很好。

恩重如山的那種好。

又怕說出來干，努力想了想，才終于聲開口：“爺爺您放心。”

聽到這聲“放心”，聞現知道要開始跟爺爺扯謊。

他雖然真沒欺負，倒也談不上對好。

不過還知道幫他糊弄老頭，上道啊。

視頻另一頭的付溫枝努力用一種聽起來盡可能親的語氣，溫聲說了一句：“阿現對我真的很好。”

又一陣夏風吹進來，吹散滿室消毒水氣。

阿現？

聞現頓一頓，眉間帶點訝異，慢騰騰地掀眼，往聲源看。

第016章

016

“爺爺您放心。”

“阿現對我真的很好。”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 不疾不徐，聽上去格外有說服力。

聞現漫不經心地往聲源方向看過去。

一開始他聞先生，這回他阿現。

他靠著椅背, 若有所思地頷頷首。

學得快。

旁邊病床上的聞東勝一改往日的嚴肅, 笑得合不攏：“那就好那就好，他要是敢對你不好，你就告訴爺爺, 爺爺一定收拾他。”

聽爺爺這樣說，視頻另一頭的付溫枝也笑了下。

這兩聲輕笑淺淺，跟午后的夏風一起在病房里漾開來。

房間里有一種，接近溫馨的氣氛，聞現掏出手機隨手擺弄, 有些無所適從。

直到病房的門又一次被推開。

小姑聞敬賢大步走進來, 沖著聞現問：“聞現你買回飯來怎麼也不我回來啊？”

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過手機, 傳到了視頻的另一頭。

另一邊瑞景總店員工食堂里, 付溫枝愣愣對著手機，花了三秒鐘時間，才消化掉剛剛那句話。

聞現你買飯回來，怎麼也不我回來啊？

付溫枝后知后覺的理解出來，這話是聞現比聞敬賢先回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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