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發完那幾條消息，看到付溫枝半晌沒回復, 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付溫枝收到宋欣媛的語音通話邀請還是遲疑了一下，不過手機的語音鈴聲實在吵人，拗不過一直沒掛斷的宋欣媛，還是接了起來。

輕“喂”了一聲。

很快就聽到宋欣媛的聲音：“怪低落的，還沒好呢？不過你為啥不跟他說你跟那個不懷好意的同事去出差啊？”

為什麼不告訴他。

這倒是付溫枝現在唯一知道答案的問題。

一開始是知道他出差過得很難，后來是看到孫姨手機上的相片。

或許是因為怕他會覺得麻煩，又或許是心里在別扭。

反正原本也是一個別扭的人。

付溫枝想了半天，最后還是說：“因為他在出差，隔得又很遠，說了也沒用嘛。”

“是嗎？付溫枝，我越想越覺得你的事兒不太簡單。”

“怎麼不簡單了。”

“我聽謝明灝那意思，你們不止是男朋友的關系吧？”

已經是很委婉的一種問法。

結婚的事，確實已經瞞了欣媛好久。是因為這件事提起來的話，要講的事實在太多了，而一直都在逃避去想那些事。

沉默住。

聽筒被雷雨聲侵/占。

幾秒種后，兩個人異口同聲。

“你不想說就算啦。”

“對，我結婚了。”

話音落下之后，又是兩秒鐘的沉默。

然后宋欣媛不無震驚的說：“果然被我猜對了，我之前聽謝明灝那意思就覺沒那麼簡單，沒想到真的結婚了。”

“付溫枝你真是悶聲干大事的人啊。”

大概是因為付溫枝以前從來沒有談過男朋友，告訴宋欣媛自己有男朋友的事，也不過就是兩三個月。

大概對方以為他跟男朋友談了這兩三個月，直接閃婚，那難怪要驚訝。

但是，事實不是這樣。

付溫枝想了想，話已經說到這里，還是決定據實相告：“不是那樣的。欣媛，這件事說來話長。”

“你說你說，”電話那頭宋欣媛直接從床上坐好，“我今天晚上有的是時間聽。”

從來沒有跟人說起過這件事。

付溫枝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像一場不太真實的夢。

甚至有點害怕一說完自己就醒來了。

“是因為我家里之前的事你都知道了，他們我結婚。姐夫需要那層關系升職，姐姐和我父母他們都仰仗姐夫生活，所以唯命是從。”

“我知道，那他們現在還你嗎？”

這件事宋欣媛是知道的，是在付溫枝搬過來跟一起住之前。

但是即便搬出來住，他們還是時不時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去擾。

“現在沒有了。”付溫枝抱住膝蓋，聲音比剛剛更低，“但是那一次。爺爺生病了那次。”

“嗯，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爺爺生病的時候，我不得不回到家。那個時候大家都在醫院陪爺爺，我晚上要回醫院陪床，所以要下午的時候回爺爺家換一趟服。”

宋欣媛聽到這里，連呼吸都下意識屏住，總覺得后面會是什麼殘忍的事。

付溫枝的聲音也幾乎只剩下氣聲。

很遲緩地繼續說：“然后他們就趁著那個時間把那個男人領回爺爺家了。”

“爺爺那個時候生病人都快走了，”盡管這個事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付溫枝開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哽咽，“然后他們就把我和那個男人單獨鎖在家里，放任他對我……”

有點說不下去。

停頓了一下，手在臉頰邊上無措地扇風，試圖扇掉馬上滾出眼睛的淚珠。

最后也只總結式的說了一句。

“他們希我能夠懷上那個人的孩子，然后我就徹底無法逃了。”

說到這里，徹底忍不住，一手捂著臉，無聲的哭泣。

好久好久，沉默著，聽筒里也沉默著。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盡管聽筒里也沉默著，卻覺得那是一種無聲的安。

等到終于能夠勉強控制住眼淚，才帶著淺淺的哭腔，一邊哽咽一邊說。

“欣媛。”

“你知道嗎。”

“我最難過的事是爺爺都已經生病很嚴重很嚴重，人都暴瘦的不樣子，醫生說他馬上就要走了。”

“可是沒有人關心他。他們只關心那個男人能不能跟我生米煮飯。”

“你說怎麼會有人做孩子和做父母都一樣糟糕啊。”

然后又是沉默。

天空一聲極響的雷鳴劃過。

“枝枝。”

“別哭了。”

“雖然現在不在你邊，但是真的好想抱抱你。”

“你說的事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從小就一直對你不好。”

“因為你姐姐不好，是早產兒，所以他們就一直一直照顧姐姐，讓你也照顧姐姐。”

“后來你姐姐跟你那個畜牲姐夫結婚，他們又覺得你姐夫位高權重，什麼都聽他們的，事事都以他們為先。”

“連我媽都經常回來說，枝枝那孩子那麼乖，那麼聽話，爸媽怎麼就不疼。”

這些事就算是從旁觀視角，宋欣媛都覺得這些年付溫枝過的真的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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