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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果然起來了。

  這大風雪，多多還是影響了些生意，串串店裡人不如往日多，但人也不，桌子坐滿了一大半。

  莊雲黛眼下不用在串串店一直盯著，只需要提前把料熬好便是。

  從後頭起厚實門簾進店的時候，串串店裡的食客都熱的跟打招呼：「莊店家，許久都沒見你來店裡了。」

  莊雲黛喜歡旁人稱店家，帶點兒煙火氣，又帶點兒對這事業的肯定。

  雖說最早喊的人，是揶揄打趣居多，還帶了點譏諷。

  人也想做「店家」？

  但見著莊雲黛坦坦從容不迫的認下了這個稱呼，對方著的那點兒小心思反而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到了現在，「莊店家」，已經了莊雲黛在這三雲串串店裡的標稱。

  「怎麼是我許久不來店裡，我昨兒不是剛來過？分明是你許久沒來了。」莊雲黛笑著，又去看店裡生著的炭爐，「炭火你們覺得暖和不？我再加點炭？」

  猶如老友般閒談。

  店裡的食客們都笑了起來：「你店裡這暖和的我們都不想出去了，倒也不用再加炭。」 loadAdv(5,0);

  他們喜歡來這三雲串串，除了因著這串串的調味，全縣做串串的加起來都比不過，還一個便是這三雲串串店的店家莊雲黛，著實是個讓人很難不喜歡的小姑娘。

  跟人說話，態度都是閒適的，從來不帶半分架子。

  無論你進店，是要一串還是要十串，待客都是一樣，不會冷眼待人，也不會熱忱到人不適，是那種讓人如沐春風，好似同朋友閒聊般的覺。

  角落裡那張桌子有人抬起頭來，似是有些苦悶的看了一眼莊雲黛，沒有吭聲。

  倒是莊雲黛，看到了他，主打招呼。

  「天諺哥哥今兒休息啊？」

  唐天諺心裡越發苦悶。

  莊雲黛待他看似一如從前，但他總覺得，不該是這般客氣。

  「嗯。」唐天諺悶聲應了一聲，有點沒話找話，「……費子晉呢？好些時候沒見他了。」

  莊雲黛笑道：「子晉哥哥前些時候回家了。」

  「……」唐天諺更有些悶了。

  他覺得莊雲黛這話里出來的跟費子晉的稔，讓他有點難。

  莊雲黛又主問道：「夫人可好些了？先前的醃果子可吃得慣？」 loadAdv(5,0);

  說到這個，唐天諺緒緩了緩，臉上也帶出了一點笑，道：「多謝你惦記我娘。上次的醃果子我娘很喜歡吃。」

  莊雲黛笑著點了點頭，正巧後灶那邊，胡嬸子喊，便同眾人說了聲「吃好」，離開了前頭的門頭。

  莊雲黛走後，唐天諺看著眼前的那盆紅油串串，只覺得往日他最吃的味，好似在這一刻都失去了幾分吸引力。

  夜幕很快降臨。

  外頭風雪大得很，給夜晚蒙上了一層寒涼，四下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胡嬸子擔心男人，在灶房裡熬了個熱湯，把斌哥兒託付給了莊雲黛照看一會兒，拎著熱湯走了風雪之中。

  屋子裡的炭盆燒得暖洋洋的，莊雲彤跟王翠翠帶著斌哥兒在炕上玩翻花繩，斌哥兒年紀小，手指短短的，有點笨拙，但莊雲彤王翠翠卻十分耐心，一點一點的教著斌哥兒。

  莊雲期在一旁看書，看著看著，卻嘆了口氣，把書放到了一旁。

  莊雲彤還以為自己吵到哥哥了，立刻安靜下來，小聲的問：「哥哥，是我們太吵了嗎？」

  莊雲期搖了搖頭：「我在擔心老師。他年紀大了，這般大的風雪，不知道他的疼沒疼？」 loadAdv(5,0);

  莊雲期跟著歐老爺子已經學了一個來月了。雖說莊雲期眼下是啟蒙階段，但歐老爺子對他十分耐心，再加上莊雲期很有天分，為人也謙虛誠懇，歐老爺子十分疼這個小弟子，師徒分越來越好。

  再加上歐老爺子有些老寒，這天一冷，上時常就會疼，也難怪莊雲期放在心上惦念著。

  莊雲黛想了想：「那我明兒做些暖的湯羹，明日你去上學時，記得給老先生帶上。」

  尊師重道這種事，莊雲黛還是很支持的。

  再加上人家歐老爺子對莊雲期確實是掏心掏肺的好，莊雲黛自然也上心。

  及至有些晚了，胡嬸子還沒回來，斌哥兒已經跟王翠翠莊雲彤兩個小姐姐一道在炕上睡著了。莊雲黛有些擔心，披上斗篷，去了院門口張著遠方。

  等了有一會兒，才看到一個黑人影，披風戴雪的從巷口那艱難的挪步過來——雪已經很大了。

  人影近了，果然是胡嬸子。

  莊雲黛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胡嬸子一見莊雲黛在院門口站著，一看就是在等，又是，又是不好意思，訥訥解釋道：「……我那口子住的地方有些偏遠，路上又不大好走。你等久了吧？」 loadAdv(5,0);

  莊雲黛笑道：「嬸子快進屋暖暖子，倒也沒等多久。」

  胡嬸子應了一聲，進了屋子，莊雲黛問起外頭的事，胡嬸子就有些發愁，嘆了一聲：「……這雪也太大了，雖說這麥苗蓋上棉花被，來年枕著饃饃睡是好兆頭，但外頭那些乞丐，不暖食不果腹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場雪。」

  胡嬸子一想，若非是莊雲黛，怕跟斌兒，今年冬天也要在那風的屋子裡熬上一冬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有暖和的裳穿，暖和的地方住。

  這擱在先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莊雲黛也嘆了口氣，看了看窗外還在洋洋灑灑飄著的雪：「……希這雪，早些停吧。」

  這場雪，一直到深夜才停。

  次日醒來，四下裏白茫茫的一大片，一腳踩下去，雪能沒過小。

  著實有些大。

  胡嬸子起得早，先把院子裡的雪都給掃了。莊雲黛起來時，正拿著掃帚準備去外頭掃雪，把門頭前面的雪都給掃一掃。

  莊雲黛便去灶上做早飯，順道在一旁的小灶眼上燉了個滋補的烏湯，打算讓莊雲期上學的時候給歐老爺子帶過去。

  結果這湯還沒熬好，歐老爺子那邊的一個小廝過來敲門了，說今日雪太大，路難行，歐老爺子讓莊雲期在家溫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