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太平山喝茶

次日一早，到公司。

助理辦事效率高，考勤新規於九點準時發送公共池。

格子間眾人反應彩紛呈，形形都有，但大而言，並未出現梁微寧起初預料的場面，反而有種平靜下的瘋。

至於在瘋什麼，兩小時後有了答案。

上午十一點左右，人力資源部突然發佈通知，主題容簡潔明了，取消加班補，與剛剛項目部的考勤新規殊途同歸。

尚安目瞪口呆，看向自家老大的眼神，帶著無上崇拜。

有句話怎麼講，強者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果然。

梁微寧視線定格在公告界面，一語未發，心複雜。

默住片刻，順手拿過手機。

截圖，並私信BB-C。

【這下可好，梁總監吹枕邊風的行為坐實。】

附帶一個委屈小哭包表。

陳敬淵看完信息，眸底劃過薄笑：【如果昨晚也算枕邊風，威力實在太小，梁總監下次不妨換一種方式。】

昨晚？

什麼意思。

稍作回憶，才驀然反應過來。

暗指要男朋友充當司機，自己卻跟下屬在車裏/堂而皇之談工作的事。

梁微寧更加無辜。

半開玩笑打字：【不敢，萬一傳到董事長耳里，遲早被請去太平山喝茶。】

【要喝，也是我陪你喝。】

熄掉手機前，陳敬淵補充最後一句：【寧寧，別思慮太重。】

哪有。

自認足夠心寬。

如若不然，估計要愁小老太婆。

但往往有時候，天意弄人，說什麼來什麼。

接到陳家主宅電話時，正值下午兩點。

跟直接對話的，是管家元叔。得董事長授意，請梁總監辛苦去一趟太平山。

用詞極為考究。

聽著很像一次工作外勤。

小姑娘表現得比預想中淡定，並未找借口推，言明十分鐘後有部門短會，大約兩點四十分左右結束。

元叔笑應：「好，我安排司機提前到大廈等候。」

電話切斷。

梁微寧立在落地窗前，舉目眺遠高樓，眼神清明到可以倒映出藍天白雲的影子。

張在所難免。

更多的，卻是如釋重負。

因為知道，這一天總會來臨，與其拖著，不如速戰速決。

至，打破未知，才能徹底認清現實。-抵達太平山，剛好下午三點半。

心境使然，梁微寧對這一路景記憶不深。

依稀印在腦海里的，是車子駛半山腰時，無意間餘輕掃窗外，那一瞬間，天際海灣湛藍如瀑撞眼簾。

以往站在寫字樓里，看到的只有遊船如織。而此時此刻，是另一番風景。

梁微寧收回視線，心緒不自覺平復很多。

到主宅，接待的是元叔。

對方禮數周到，一邊帶小姑娘往後山走，一邊詢問喜歡喝什麼茶，飲食方面有無忌口。

天尚早，排除晚餐的可能，梁微寧未作他想，如實應答。

元叔默默記在心裏，臉上笑容和煦。

以上，實則是陳太的代。

主母臨出門前，得知姑娘要來太平山，原本斟酌是否要推掉下午的茶會，結果元叔傳話，說董事長的意思是，一切照舊。

照舊，代表著這僅是一場涉及公事的方談話，讓夫人無須過度解讀。

陳太聞言詫異，反問元叔信不信。

後者笑而不語，很給面子地搖頭。

自然不信。後山，巨型紅楓石楠枝闊葉茂，即使嚴冬季節，也看不出毫枯落跡象。

樹下擺放紫檀黑木案桌，兩把太師椅。

一道偉岸影靜坐東側，微風徐徐中，自梁微寧的視角去，仿若有種凝神閉息的避世。

與想像中的見面場景，不太一樣。

思緒間，隨距離拉近，來自高位者形氣場宛如迴旋鏢，殺得及時清醒。

很簡單的道理。

有其子則有其父。

毋庸置疑，這便是三十年後的陳先生。

下刻，兩道腳步聲靠攏，管家一句「梁總監到了」，話音落，明顯察覺到那迫消退許多。

側後方一米之遙，小姑娘溫緩嗓音打招呼，稱呼『董事長』，很有禮貌。

靠於太師椅上的陳嵩專註煮茶，略頷首，示意坐。

沒其他選擇，僅對面一把空椅。

梁微寧面如常落座后，管家吩咐傭人端來幾碟清淡小食，除此以外，還有一張四方四正的棋盤。

全然超出預判。

本沒想到，初次見家長，會是這番陣仗。

從小與老梁下棋，想贏全靠耍賴。

天賦不高，鬼主意不。

這是梁原話。

但在太平山上，面對如此一位威嚴長輩，無論怯，還是耍心計，下場都不會好。

盯著棋盤觀察幾秒，梁微寧得出結論：「董事長是白子。」

有些意外。

陳嵩問：「如何看出的。」

倒不難。

「採用排除法。」

小姑娘分析道：「黑子謀定而後，看似閑庭信步，實則招招暗藏殺機。棋風如其人，與他的做派極為近。」

講完，許是意識到用詞欠妥，神稍頓。

正打算補救，卻聽陳嵩徐徐開口：「看來，你對他很了解。」

語言陷阱。

彷彿又回到兩年前，剛進中港董事辦做書時的景。

在陳先生面前，字字斟酌，謹小慎微，唯恐行差踏半步。

真是親父子。

定神須臾，還未想好怎樣答話，七分滿白茶已推至案桌前。

茶香四溢，起到舒緩神經功效。

見小姑娘坐姿端正，宛如認真訓的孩子。不知想到什麼，陳嵩嚴凜眉目不著痕跡和下來。

緩聲道：「去年京城述職會上，你一通反駁言辭鑿鑿，還以為，你膽子大。」

述職會。

梁微寧印象很深，那次晉陞事業部總監，卡在最後一的選擇題上。

可當時隔著屏幕，哪能跟現在相提並論。

「您見笑了。」

說：「於公，您是集團董事長。於私，您是陳先生的父親。不管作為員工還是小輩，對您懷揣敬畏之心，都理所應當。」

陳嵩聽完沒明顯反應。

指了指棋盤：「有沒有興趣，替他下完這局。」

徵詢小姑娘意願，不強求。

看著眼前黑白子縱橫錯，殘陣中的死局，除非雙方各退一步，否則，最終只會兩敗俱傷，以和棋收場。

倘若必須要分出勝負。

凝思須臾，梁微寧抬眸提問：「可以耍詐嗎。」

倒直接。

陳嵩難得面笑意，氣定神閑擱下茶杯，「無妨，讓我看看這兩年，他教會你什麼。」

「與他無關。」

小姑娘一本正經：「我棋品不好，您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