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聲漸遠,此刻天空竟然飄起了輕如柳絮般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場初雪就這般毫無征兆的將落。
謝玉卿覺得陣陣寒意傳遍全,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府裏,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心中覺得愁苦難當,取出那?把蕉葉古琴,自從?薛雁送了他這把琴,從?前他最珍惜那?把相思古琴便?再沒?過,將薛雁送他的焦葉古琴當珍寶,不許他人這把琴,走到哪裏都不離。
他坐在琴邊琴彈奏,總覺得無論?如何都不如往日?那?般得心應手,氣惱之下,竟不小心一把扯斷了琴弦。
他像是和自己賭氣般跌坐在地上,拿起酒壺猛灌了一口,心中憤恨難當,自從?薛氏姐妹換親後,他已經試著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彌補,去挽留,從?前他那?般輕易便?得到了薛雁的,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可如今他費盡心機,拚盡所有卻再難靠近分毫,可卻是得不到,他便?越不甘心,執念越深。
就像上天收走了他所有的好運,他苦求也得不來一個和薛雁重新開始的機會。
*
昨夜薛雁設計捆了言觀,果然引來辛榮,薛況便?將肅王勾結北狄和東夷國的消息告知了他,辛榮連夜去往軍營找戚副將借了天字號的五百輕騎,星夜趕往東夷國馳援寧王。
辛榮得知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擱,他曾隨寧王去過戰場,寧王一個人便?敢衝進敵人的戰陣之中連斬十員猛將,他不信寧王會出事。
但辛榮擔心的是寧王在離京前吩咐過他,有任何關於薛氏姐妹的消息都要派人傳信給他,尤其是關於薛府二小姐的消息。另外,還讓他留意武德侯府謝玉卿的一舉一。
這薛二小姐和謝玉卿倒是相安無事,可他沒?想到的是薛二小姐今日?突然要和尚書府的長公子趙文軒婚了。
這婚實在太過突然,竟然毫無征兆。
聽薛況說?是昨夜做的決定,今日?便?婚。
辛榮得知消息後,震驚不已,婚這般的大事,不應該走完三書六禮的流程,再選定吉日?吉時再大婚嗎?為?何這薛二小姐婚竟然如此草率。
辛榮重重歎了口氣,這讓他如何向寧王代。
但王妃明明好端端的在王府裏,王爺分明已經知道了薛家姐妹換親的真相,如今真正在王府裏就是薛二小姐薛雁,那?名義上的薛二小姐其實是薛凝,
可薛凝不是和謝玉卿一對?為?何要嫁趙文軒,辛榮犯迷糊了。
若是言觀那?個商在,或許能?為?他解,辛榮甩去滿腦子的胡思想,專注趕路。
他也希王爺和心之人修正果,能?得以圓滿。
但他辦砸了差事,隻怕一頓軍是逃不掉了。
若是寧王來不及趕到,薛家二小姐嫁了人,他不但要挨軍,隻怕小命也保不住了,思及此,辛榮麵微凝,一鞭子打在馬背上,下的駿馬風馳電掣般飛奔出去,
希能?找到主?子,希主?子一切平安,希一切都來得及。
*
趙府今夜熱鬧非凡,趙文軒毫不在乎薛家出事在這個時候娶薛雁為?妻,可謂是至至,被傳為?京城中的一段佳話。
而薛家二小姐先後許了武德侯府和趙府,京城中人都很好奇這薛二小姐到底是怎樣的奇子,竟引得謝趙兩家競相爭奪,就連昔日?好的謝二郎和趙家長公子竟然為?了反目仇。
因?趙謙一直反對趙文軒娶薛雁為?妻,趙文軒直接請得舅舅陸梟出麵做主?才促了這樁婚事。
趙文軒年?喪母,後來趙謙娶了王太師的兒為?續弦,王氏生?下趙文婕和子趙文普,雖然趙氏兄妹三人並非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妹,但趙文軒頗為?照顧弟弟妹妹,兄妹三人的關係也一直很親厚。
倒是趙文軒的母親死後,趙謙便?對這長子不如從?前那?般上心,偏疼子趙文普,父子之間的關係也逐漸疏離。
但有陸梟出麵,趙謙對這位曾經的小舅子頗為?忌憚,加之趙謙當年?對趙文軒的母親陸氏有所虧欠,見?到陸梟也難免覺得虧心。而陸梟居高位,手上又?有兵權,每每看?到他也沒?有幾?分好臉,趙謙不敢得罪,對於這樁婚事,他也不敢多?說?什麽。
如今陸梟做主?讓趙文軒娶薛雁,趙謙隻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就連今日?長子婚這樣的場麵,他也並未麵。
但好歹是刑部尚書長子,鎮國將軍的外甥娶妻,京城裏的那?些達顯貴,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紛紛前來賀喜赴宴。
今日?趙府當真是座無虛席,賓客雲集,但大多?看?著鎮國大將軍的麵子而來,都知道陸梟喪妻無子,將趙文軒當親兒子對待,都紛紛趕來結大將軍。
喜宴上,趙文軒著朱紅喜服,長玉立,矜貴清雋,雖眼含喜,舉止卻仍然沉穩低調,對人謙虛有禮,賓客們挨個朝他敬酒,他也照單全收,幾?杯酒下肚,腳步踉蹌,也染了幾?分醉意。
陸梟輕拍他的肩頭,替他擋住敬酒的客人,“今夜是你?的好日?子,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趕進去罷,別讓新娘子等久了。”
趙文軒拱手道謝,“多?謝舅舅。”
陸梟微微頷首,歎道:“若是阿姐看?到你?娶妻,還有多?高興啊!文軒也到了娶妻的年?紀,而舅舅已經老了。”
趙文軒見?他不到四十歲,便?已兩鬢生?了華發。
舅舅戎馬半生?,多?年?未見?,也是經曆風霜,容蒼老。
他垂眸斂去眼中一抹黯然神,忍住眸底沁出的淚意,忍出了前廳,去了後院。
他並未著急去新房,而是先去了書房的那?顆石榴樹下站了一會。
深秋天冷,到了夜間天氣寒涼,落下幾?片輕盈的雪花。這棵石榴樹早已碩果累累,沉甸甸的果子掛滿枝頭,盡管今年?的石榴樹結滿了果子,但他也舍不得摘下一個。可秋風掃落葉,石榴樹上的葉子被秋風刮落,的果子也落了一地,他看?著地上的果子失落又?心疼。
想起了母親去世的那?一年?。
那?年?他才五歲,那?時母親已經病得臥床不起,一天之中,母親有十個時辰都昏睡著,他每天都會守在母親的床前,無助的看?著越來越虛弱的母親,不知道能?做什麽,隻能?用自己的臉頰去著母親蒼白冰涼的臉頰,想給母親一些溫暖,給一些安。
母親則著門外,看?向遠方,眼神中飽含著期待。
而父親自從?母親生?病後,便?很踏的院子,說?是母親得了肺癆,怕會傳染。還不許自己來母親的院子。他每次都是等深夜了再翻牆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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