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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門,顧應觴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被房間裡的濁氣熏到了。
他眉眼淡淡地掃了一眼屋裡的方向,這才抬步朝著樓下走去。
此時的顧老爺子還在客廳里平復思緒,聽見後有靜,便轉看向顧應觴,皺眉道,「跟你四叔聊什麼了?」
「當然是敘舊了。」顧應觴慢悠悠地說道。
「敘舊?」顧老爺子滿臉的疑,「敘什麼舊?」
「當然是敘二十二年的舊!」
顧老爺子不由得愣了一下,只是,還沒等他想明白,便聽見樓上傳來一陣慘聲,接著,就見護理滿臉慘白連滾帶爬地往樓下跑。
老管家皺著眉頭上前,「老爺子在這兒呢!你大呼小什麼?」
「死、死了……」護理哆哆嗦嗦的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什麼死了?」老管家還是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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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顧老爺子卻突然心頭一,幾乎下意識地抓了手杖,「快,快上去看看建國!」
老管家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老爺子的意思,當即轉就往樓上跑。
沒過一會兒,樓上便傳來老管家的哀嚎聲,然後跌跌撞撞往樓下跑,「老爺子,不好了,四爺他……他……死了!」
顧老爺子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踉蹌直接栽在了沙發上,口像是悶著一團腥,只聽『噗』的一聲,一口鮮噴出。
「老爺子!」眾人大驚失,連忙上前扶起顧老爺子。
相比較眾人的驚慌失措,顧應觴反倒是漫不經心,他的手肘撐著沙發靠背,垂眸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一副慵懶的做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眾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速效救心丸,顧老爺子這才悠悠轉醒。
只不過,顧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這番折騰下,臉蒼白一片,沒有半點兒,連帶著氣的聲音也越來越重,像是破了的風箱。 (5,0);
「是你殺了老四?」
「我還沒來得及手呢,他就一個激栽下了椅,自己把自己給憋死了……」
顧應觴嗤笑一聲,「倒是便宜他了!」
顧老爺子咳嗽了幾聲,斷斷續續地痛心疾首道,「為、為什麼!他、他可是……你四叔!」
只是,此時的老爺子就像是一架隨時會熄火的老舊發機,每咳一聲都像是隨時會終結,讓人提心弔膽。
而顧應觴卻是滿臉稀奇,甚至探過腦袋去看顧老爺子的臉,像是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表,「老爺子,你這就有些厚此薄彼了啊,當年我爸媽死的時候也沒見您這麼難過啊?」
顧老爺子直接就愣住了,他下意識地了,可還沒等他說話,隨之而來的便是驚天地的咳嗽聲。
他佝僂著腰,臉漲得通紅,恨不得將肺都要咳出來。
顧應觴顯然不耐煩再看下去,當即起就要往外走。 (5,0);
可沒等他走幾步,就聽見顧老爺子虛弱沙啞的嗓音,「應觴……應觴……」
顧應觴的腳步微頓,扭頭去看他。
只見顧老爺子那張滿是滄桑的臉上慢慢地爬上愧疚和悔恨。
顧應觴微微皺了皺眉頭,面前的這張臉仿佛跟記憶里的那張冷淡漠然的臉重合在了一起,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副表,卻偏偏出自同一人。
𝗌𝗍𝗈𝟧𝟧.𝖼𝗈𝗆
那一年,他八歲。
爸爸、媽媽拼死同那條野狗搏鬥被咬得遍鱗傷,奄奄一息。
可即使如此,他們卻還是安自己,讓他不要怕,說爺爺會來救他的……
可是,他忍著噁心生吃了那條野狗才換回來的一條命,迎來的卻是嫌棄和厭煩的眼神。
他甚至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顧老爺子跟他說過的話——
他說『都過去了,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5,0);
從那以後,人人都知道他父母死於車禍,而他為了自己活下去,生吃了父母的……
沒有人在意在斷崖的那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顧應觴扯了扯角,看著顧老爺子像是一架破風箱一樣上下起伏著,嗓音低沉得像是來自地獄,「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害死的我父母,畢竟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什麼證據。」
「這二十年裡,我也就只排除了大伯和三姨,也就只剩下了您跟四叔……」
「我不憚於以最深的惡意揣測您老爺子,所以,四叔只能來背這個鍋了,您說是嗎?」
顧老爺子看向顧應觴,他的眼神虛空,嗓音更是低沉得幾不可聞,「應觴,不是我……我怎麼會殺死我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
顧應觴輕笑了一聲,好整以暇地向顧老爺子,「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著,他也不管顧老爺子再說什麼,轉朝著門外走去。
顧老爺子極力地朝著他離開的方向出枯樹皮一般的手指,卻見顧應觴背著衝著他揮了揮手。 (5,0);
記憶里,那兩張快要忘的臉浮上腦海,兩行渾濁的老淚蜿蜒而下……
……
而此時的林疆和顧十七兩人還滿臉擔憂地站在車跟前,長了脖子朝著老宅里張。
二爺不讓他們兩個跟著,所以,他們兩個只能在這兒焦慮地等著。
「二爺出來了!」
就在這時,顧十七突然拍了一下林疆的胳膊。
林疆其實也在第一時間看見了顧應觴從老宅里出來,只是沒去管顧十七。
「回顧園。」
顧應觴的臉如常,撂下一句話後便坐在了後車座上。
可林疆和顧十七兩人卻知道二爺的心很不好。
只不過,兩人卻也不敢說什麼,大氣不敢地連忙上車。
而等到了顧園,顧應觴便一言不發地進了房間,只留下林疆和顧十七兩人大眼瞪小眼。 (5,0);
「這……現在該怎麼辦啊?」顧十七問。
林疆抿了抿,他其實也知道二爺現如今的心肯定很糟糕,他雖然不知道老宅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卻約能猜到二爺去老宅做了什麼……
「給溫阮小姐打電話……」林疆扭頭去看顧十七。
顧十七先是一怔,接著抿了抿,顯然也明白現如今能安二爺的也就只有了。
「我打?」
「難不我打?」林疆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你可是表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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