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方位?我和阿松去救人。
宣榕便將目投向耶律堯,和他護腕上的鷹,有幾分為難:“它……追虹應該知道。”
容松:“……啊?”
他和那鷹大眼瞪小眼,又抬眸看向逆著月的耶律堯,語氣邦邦的:“我也聽不懂鳥語啊!”
耶律堯并非侍衛,亦非齊人。
在他國算得上位高權重,與自己也只有年、今時易。肯來告知況,已是善舉——
宣榕不好開口再要他做什麼,便道:“耶律,城外三十里,是南是東?有標志……”
沒想到,耶律堯將小臂一抬,玄鷹振翅,從長廊一躍而出,直奔青天。
他指著鷹道:“跟著追虹。”
容松容渡:“……???”
容松:“你開玩笑呢吧耶律堯?!它又不認我!別路上給我們來一口!”
“你不招惹它就……”耶律堯按了按眉骨,也知這話說得不能讓人信服,便沉聲道,“算了,我和你們一塊去吧。直線三十里路,騎快馬七拐八折也得半時辰,速走。你弓箭給我。”
容松快要炸了。
他擅箭,十四歲時,郡主贈了他乘風弓、金羽箭,他寶貝得,平日都是供起來。
于是,他眼地看向宣榕,想讓郡主拒絕。
容松雖比還大兩歲,但凡事都有哥哥撐著,率真到有些孩子氣。
平日也都縱著,但這次,想到耶律堯那天一箭之威,宣榕只能正道:“阿松,拿給他。你們小心為上,不可輕敵。”
容松蔫頭耷腦:“是……”
深秋寒風呼嘯嚎鳴。
駿馬嘶鳴而馳,帶著三人沒沉沉夜。
宣榕睡不著,干脆又披了件長,磨了墨,就著一盞孤燈默佛經。
昔詠默默給添了盞燈。
一字一字的墨跡漸干,最后一捺收尾,宣榕在夜里,輕輕問道:“昔大人,你可知何為權力?”
昔詠見面沉凝,沒敢多言:
“臣愚鈍,可臣以為,當年蕭越于臣,如今臣于下屬,都可以稱作‘權’。”
“權是生、殺、予、奪。”宣榕閉眸嘆道,“讓人猜不、看不明,膽戰心驚,魂不守舍——一句君威莫測,上意難揣,即為權力。”
“可是昔大人,不應該是這樣的。如若真的這樣,眾生平等,善惡有報,不就是一紙空談,一個笑話了嗎?”
昔詠往一旁爐子里又加了炭火,不知怎麼安,良久才憋出一句:“可是郡主,眾生不平等。”
宣榕指尖拂過佛經:“我知。但我偏要讓他們被視同一律。”
今夜若是他們母子二人死了,不過一捧荒墳,再怎麼主持公道,死得也只會是始作俑者。
若是出了事,那整個隴西乃至朝堂,可能都會掀起腥風雨。
眾生不平等。
為生來就有的“權”而愧疚。
幾生心魔。
*
與此同時,狄道城外。
耶律堯從箭筒里出了第三支箭,搭箭上弓,瞥了眼竄逃的殺手,幾乎沒有刻意瞄準,就干脆利落放了弦。
金燦燦的長箭裹挾冷風,穿那人小,將他釘在了草地上。
這人痛苦出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手里還攥著砍刀,不再管前面瑟瑟發抖、抱在一起的的母子倆,轉過頭向耶律堯揮舞著刀刃,目眥裂道:“你是誰?!這倆人是不是也是你們送來的?!”
耶律堯下了馬,將長弓一轉,別飛這人手里砍刀,再用糲繃的弦勒住這人脖子,冷冷問道:“還不清楚況?現在是我問你——章平命你殺人的?”
“呸,你殺了我!死我也不會說的!!!”
周遭一靜。
不止是人聲,就連鳴,昆蟲嘶鳴,仿佛也戛然而止。
后傳來慢條斯理的一聲笑:“你確實該慶幸,不讓我殺人。”
耶律堯手覆上這位為首殺客的脖頸,有那麼一瞬,每晚夜間的躁郁,讓他想面無表地碎這人頸骨。但最終,他只是把人提起,與自己對視。
聲音,數不清的聲音,如水般席卷。像昆蟲振翅,像猛禽低鳴,又仿佛是萬人喁喁私語。
將那殺客包裹住,下一刻,他對上耶律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
耶律堯再次重復問道:“章平讓你殺的人?”
“……”殺客茫然地張了張,甚至忘了上貫穿的疼痛,他很平靜地說道,“是的。”
容松容渡控馬不如耶律堯,慢了半截趕到,正好
撞上這一幕。
容松冒出一冷汗:“你你你——”
容渡倒是面沉穩,下馬,去攙扶那對母子,與耶律堯錯而過時,冷然道:“你該不會想對我們也用此吧?”
“不會。你想如實稟報也隨你。”沒想到,耶律堯一松手,將失了魂般的男人甩到一邊,語氣淡淡,“總歸要知道,跟在邊的是個什麼東西。”
*
晨熹微時,宣榕終于等到平安歸來的五人。
一宿沒睡,有些疲乏,聽容松一腦說完況,咽了口濃茶。
方才轉向那渾是,但又確實命無憂的兩位殺手,嗓音因疲憊而很輕:“你們是章平手下人,還是他尋來雇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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