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姚氏和陳瑤聚會神的等著蘇瑜最后的決定，沒注意到昭姐兒的稱呼有何變化。

蘇瑜朝昭姐兒招手，示意到自己邊來，然后對陳姚氏說：“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北國，做為仆婦，這一路肯定會辛苦，你熬得住麼？”

北國？從前聽夫君提起過，好像離此地不遠了，“小婦人連骨頭錐釘之痛都下來了，再有什麼痛苦是什麼熬不住的呢？”

這倒是真的，“我有個條件，你得簽賣契，等到哪一日你想走了，我再放你離開。”

這是約束的條件，陳姚氏沒有不答應，“當然可以，太太，權哥兒回去的時候我也跟他說過了，讓他做為新族長給我一封休書，從今往后我便不再是陳家婦了。”

有這樣的決心倒是讓蘇瑜對高看一眼，子要遵循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休書一旦到手，往后若是故，連陳家祖墳都進不去了。

等到煙花放完之后，蝶依親自拿著一張賣契到了陳姚氏手里。

陳姚氏只掃了一眼賣契上的容，然后毫不猶豫的簽了字，按了手印。等陳玥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后悔自己怎麼有心看煙花，沒阻止母親把自己給賣了，再氣陳瑤怎麼沒攔著母親。

賣契被蝶依拿走了，陳玥已經改變不了結局，只能坐在椅子上暗自傷懷。

在大家都要歇下的時候，陳玥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敲響了何大夫的房門。

何大夫見一個小姑娘半夜三更敲響他的房門，頓時嚇了一跳……。

“陳姑娘，這麼晚了過來莫不是你阿娘有什麼事？”

陳瑤搖頭，突然跪在何大夫面前，仰起尚算稚的小臉著他，“何大夫，我想求你收我為徒。”

早在阿娘決定要留在太太邊做仆婦時就想好了，若是阿娘能功留在太太邊，就去救何大夫，跟在他邊學醫或者做個小藥都使得，只要不和阿娘分開。

此次離京，何大夫邊就只帶了隨從。那時祖父特意為他尋來估護他命的高手，卻是個不通藥理之人，弄得他一路上遇上誰有個頭痛腦熱的，撿菜查藥這些事都只能讓他親力親為，大大減了他學習醫書的時間。

他也后悔過沒把祖父邊的小藥給要來，但不論如何也不能不擇食選人啊！他可還記得剛開始給陳姚氏診脈時，這個小丫頭或許是看他太過年輕，還懷疑過他的醫，可不能收他。

“小姑娘，學醫可是件很吃苦的事。”他已經算是天分不錯的了，在學醫的時候都沒祖母磋磨，要是遇到個天資愚笨的，不僅浪費時間，還砸自己招牌，“你做不來的，趕回去吧，我還要徹底看醫書呢。”

“你別關門，聽我說，我不怕吃苦，真的，我不怕吃苦，只要你愿意收下我，我什麼臟活累活都可以干。”

陳瑤很有自知之明，離開陳家，就什麼都不是了，不是有人服侍的姑娘，更不是什麼矜貴的姑娘，得自食其力了。眼下母親已經跟太太簽了賣契，也想把自己賣給太太，但知道母親是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只能把希寄托在何大夫上。

“跟著我也沒什麼臟活，累活兒倒是有，不過我自己就干了，用不著你。”

何大夫說完直接關了門，他以為吃了自己的閉門羹，陳瑤小姑娘心肯定就回去，殊不知陳瑤固執的在他的門前跪了整夜。

次日苗二姐給蘇瑜送早膳時提起了這事，先是夸陳瑤有毅力，就那樣生生在何大夫門前跪了整夜，然后又心疼這麼冷的天，小姑娘凍晚不會留下什麼病吧。

“倒是個烈子，竟能想到這麼做主意，倒是個孝順的。”蘇瑜邊用點心，邊問苗二姐，“現在人怎麼樣了？”

“何大夫看了整夜的醫書，天朦朦亮的時候準備去打水洗臉漱口，然后再好好補沉，不料一拉開門就看到陳瑤還跪在那里，嚇得他險些跌倒。趕把人扶起來，發現人都快凍僵了，這會子正好藥侍候著呢，就擔心人在他門口跪出個好歹來，人家找他算賬。”

苗二姐說起這事來又好氣又好笑，蘇瑜問：“何大夫這是答應收陳瑤為徒了？”

“還沒個準話兒呢，也不知道陳姑娘此舉能不能打何大夫。”苗二姐回答。

那廂陳玥和陳姚氏守在陳瑤床前，也不知道何大夫用了什麼好藥，生生凍了一夜的人，這會兒竟沒有染風寒，只是整個看起來有些虛弱而已。陳姚氏手上的傷還纏著紗布，輕輕的著兒微涼的臉，泣不聲，“你怎麼那麼傻，你萬一凍出個好歹來，讓阿娘可怎麼辦？”

“是啊，阿瑤，你怎麼敢的，這樣冷的天氣你敢在室外待一整夜，是真的不想活了嗎？”陳玥語氣里帶著無盡責備，臉上卻還是一副很擔憂的模樣。

陳瑤目溫的看著母樣陳姚氏，“阿娘，姐姐，你們別怪我，我只是真的不想和母親分開。”

“你怎麼這麼傻啊！”陳姚氏哭得泣不聲，“母親賣為奴，只是因為母親再沒有別的去，你好好的姑娘，去學什麼醫？你不知道學醫是件很難的事嗎？”

“我知道母親這樣說是不想讓我吃苦，可是母親，我去求何大夫不僅僅是想和阿娘一直在一起，兒還想為自己學一門手藝，行醫濟世，將來我若遇人不淑，也還有個技藝傍不是？”

這句話說得陳姚氏心有些波了，若不是自己無才無德，怎會走到賣為奴這一步？

看到母親的表有所松緩，陳瑤知道母親這是答應了。

陳玥也看出來了母親在搖，可又能說什麼呢？“你們都走了，我和哥哥怎麼辦？不行，我也要跟你們走。”

“何大夫還沒說要收我呢。”陳瑤虛弱的笑道，“他只說考慮考慮，不一定真答應的。”

“你都在他門前跪了一夜，凍了一夜，大夫不都心懷濟世之心麼？怎麼可能不答應？”

陳玥一語讖，午時剛過，他便到陳瑤床前，告訴了自己的決定，“看在你態度誠懇的份上，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不過學醫辛苦，我暫時不會收你為徒，只能在我邊做個撿藥查藥的藥，不過該教你的我不會落下，若是有朝一日我發現你的確有學醫的天賦，屆時我再收你為徒，如何？”

只要能跟在他邊就好，陳瑤豈不會答應，“是，是，謝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