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桂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說出去的話潑不出去的水,怎麼收得回來?尷尬的捂了捂,又道:“母親,要是知道你去找權哥兒是為了替大哥求,我就該攔著你不讓你去了。如今權哥兒剛嘗了權勢的滋味,大哥再一回來,那這族長之位他是讓還是不讓?”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權哥兒是因為貪族長的位置才不愿意替他大伯父求的?”陳老太太心驚膽寒,想到權哥兒提到了他父親的事,頓時覺得陳桂玉的話不無道理,一時怒得不輕,“好哇,那個渾小子,沒想到他竟是如此自私。”
陳桂玉又裝出一副很憾的樣子,“大哥的事肯定沒法子,畢竟事關朝廷律法,可是母親,兒的前程還有救是不是?”
一個被休的婦人,哪里還有什麼前程可救?陳老太太疑的看向陳桂玉,聽著一番言又止后,言道:“母親,我想回茍家去,我想筆我家姐兒在一起,那可是我從掉來的,我舍不得離開。從前我沒辦法,可是現在玥姐兒拜了知府大人做干爹,陳權都能跟著沾沾知府大人的,我是姑母自然也能沾沾的不是?”
陳桂玉想得很明白,在娘家就是個被休的棄婦,茍家雖然婆母磋磨,可是婆母還能有多年可活?只要能熬到婆母死了,茍軍也死了,茍家就是的天下,就是茍家的當家主母。
知莫若母,陳老太太知道陳桂玉的腸子里在打什麼主意,搖頭道:“連我出面權哥都能狠心拒絕,你能沾上知府大人的?你別忘了,姚氏出事這其中還有你的手筆呢,的幾個孩子現在都恨死你了,恨不能讓你陪著茍軍去死呢,你還想沾,簡直是做夢。”
陳桂玉的幻想被母親的一盆涼水澆得,可仍舊不想死心,“誰知道呢,萬一能呢。”
“得了,得了,你就別在搗了,要是破壞了知府大人的認親宴,咱們陳家可真的要算是到頭了。”陳老太太有心要救陳大德,但也沒真想把陳家給毀了。陳桂玉要是鬧到知府大人面前去,丟的也是陳家的臉,后果不堪設想。
“母親,你是不是不疼我了?你外孫還那麼小,茍王氏那個老虔婆就因為我沒為茍家生兒子,日日想方設計折磨我,也不待見我的姐兒。我在茍家的話,家里那些仆從們不敢拜高踩低,我要是不在,還不知道我的姐兒要過什麼樣的日子呢?有一回我帶著姐兒去向那老虔婆請安,聽到說等姐兒及笄之后要把送給一個老鰥夫做填坊,好擴展茍家的生意,那老鰥夫都五十多歲了,姐兒真要著了那老虔婆的道,還能有活路嗎?”
陳桂玉跪在母親面前,眼淚說來就來。陳老太太心里清楚陳桂玉說的不是假話,茍家那老虔婆當著的面都敢對的外孫下手,桂玉一旦不在,還不知道能有什麼下場呢。
“你若是為了姐兒好,也不一定非得重新回到茍家去,桂玉,你還沒在茍家夠委屈嗎?我知道你心疼姐兒,可你也得為自己想想啊。如今玥姐兒攀上了知府大人做義,你只要與玥姐兒搞好關系,時不時去看看姐兒,借著知府大人的勢敲的敲打茍家的人,相信姐兒的日子也不會難過的。”
這話一出,陳桂玉知道母親是鐵了心不會讓如意了。而陳老太太心里在嘔,按了好久才把想給陳大德求的心給按死在心里。
陳權沒有瞞著這件事,在啟程去府城的路上告訴了陳玥。陳瑤和姚四娘沒有進城去,因為姚四娘的傷還沒好完,不宜長時間勞去太遠的地方。
馬車在山道上搖搖晃晃,陳玥眼里全是鄙夷,“哥,你不覺得陳家那些人就算是螞蟥嗎?想趴著人吸的時候就可著一個人趴,全然不顧倫理道德,更不會自省己。我算是看出來了,只要咱們里一日流著陳家的,這輩子都逃不開被陳家算計。你且看著吧,今時我了知府大人的義,陳家的人想求我的事多著呢。”
想到祖母找見央求他救大伯父的臉,陳權心里就陣陣惡寒,“認親宴一結束你就早早嫁出去吧,省得在家里待著一的郁結來。”
陳玥沒說話,前面的馬車里,昭姐兒懷里抱著晏姐兒,正喂吃苗二姐早起做的點心,蘇瑜溫和的著自己的孩子,三輛馬車搖搖晃晃了兩個多時辰終于進了府城的大門。
因為是正過年的時間,街上十分熱鬧,一進城孩子們就忍不住要下馬車自己去玩。正好人手都夠,孩子們都有專人的照顧,青藍也跟著,蘇瑜便吩咐大家都下車,好好逛逛這熱鬧的大街。
馬元英也下了車,著熱鬧喧嘩的大街,心中很是慨,來來往往的人從邊走過,不由得有些發怔。是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了?
蘇瑜站到邊,笑問,“是不是冷著了,要是覺得冷還是回馬車里去吧。”
馬元英搖了搖頭,眼中浮現無數哀傷,“我上一回一個人看到這樣熱鬧的大街,還是年時有一回上元節,我跟著姐姐人家里跑出來。那時父親帶著姐姐去逛花燈會,我很想去,可是母親和父親都不讓,姐姐也不想我去,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就跟著姐姐和父親出了門。雖然沒人陪著我,人來人往的大街肩踵,我又是個小小的人,但我一點兒也不怕。
“我一個人到走到逛,雖沒買花燈,也沒錢買任何好吃的零,可我卻覺得十分過癮。后來我走累了,想起了要回家。到家的時候知道母親知道我不見了,可見我回去并沒擔心我會不會走丟,而是怪我既然走了出去還回家干什麼?我那時還不知道母親為什麼那麼嫌棄我,我只知道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后來每一年的上元節我都不敢出去了,怕自己走出去后真的沒有人期待我回來。
“嫁人之后,我終于覺得自己有個家了,用心侍候公婆,用心持家中庶務,為婆家生兒育,每日忙得腳不沾地,我卻因為覺得有一個屬于自己真正的家而到心甘之如飴。可沒想到我的那些全心全意的付出不過都是一廂愿罷了。”
用心侍候公婆,用心持家中庶務,這讓蘇瑜想到了上一輩子嫁給沈重霖的日子。死之后得上天垂憐能重來一次,想著若是那日苗二姐沒把馬元英救下送回租宅,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重生,能得一次重新再選擇的機會?
輕輕拍拍的肩膀,蘇瑜微微笑著說:“會好起來的,別擔心。”
沒一會兒知府衙門就來了人,請他們一行人回衙。蘇瑜拒絕了,說逛逛再回去。大半個時辰后,他們來到一間點心鋪子外頭,苗二姐聞到一陣清清涼涼的糕點香氣,拉著采玉就往那鋪子里去。
而此時不遠的一個陀螺攤旁,有一張與馬元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正驚恐萬狀的盯著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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