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皇帝的怒火
奉天殿前,韓宜可的聲音振聾發聵:
“大部分告狀的百姓,都遭了勳貴本地戶、府、行工部的三重侵害!此外,洪武年間新落戶的移民,佔告狀百姓的九九!
“而且這只是十天收到的狀紙,還有很多外縣百姓沒來得及趕來告狀。還有許多百姓害怕被打擊報復,不敢來告狀。以及大量已經家破人亡的百姓,沒法來告狀!”
“韓宜可,你給我們抹黑!”終於有人忍不住跳腳道:“什麼來不及的?不敢來的,沒法來的?都他麼是你瞎猜的!”
“就是,加之罪何患無辭!”勳貴們紛紛附和,這時候也顧不上朱老板的臉了,趕把水攪渾才是正辦。
“放屁,什麼瞎猜的?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你們眼前!”朱元璋喝一聲,馬上住群小氣焰,他指著那唱花鼓詞的子道:
“這個人是沈萬三的孫!被伱們合夥害的家破人亡,死裡逃生出來。咱回鄉那天,去攔駕告狀,都能被你們攔下,然後送回去燒死!”
那子便摘下花花綠綠的裹頭。眾人見滿頭滿臉纏滿了紗布,看上去十分可怖。
看到,眾人便想起被活活燒死的李祐,登時沒人敢吱聲了。
“咱登極頭一天,就下旨說,小民有冤,可以直接進京告狀,可以敲登聞鼓,也可以攔駕告狀!恁們就敢假扮倭寇攔截京控百姓,還把人家的頭砍下來,給人送家裡去,真是喪心病狂,囂張之極啊!”朱元璋黑著臉呵斥道:
“還有那個丁斌,他不敢攔截告狀的苦主,還敢匿不報,私下置苦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眼裡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咱這個皇帝?!
“這麼多人證證都擺在面前,你們還不承認自己乾的好事嗎?”朱元璋抱著胳膊,冷冷掃過左右兩排長桌。
眾人全都低下頭,再沒了剛才的氣焰。
“怎麼不說話了?你們一個個不都是開國的功臣,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嗎?好漢做事好漢當,敢做就得敢認!”
金殿前還是一片死寂,誰敢認啊?認了當下就是個死,而且估計死的會很難看。不認日後說不定還有緩轉……
“到現在還死不承認是吧?”見沒人敢應聲,朱元璋冷笑一聲道:“不要,咱會讓韓宜可——不韓宜可,咱還會讓劉伯溫,讓史臺的人都來分頭查,一件件的查!查實一個理一個,查實一萬個理一萬個,不管牽扯到誰,咱都絕不姑息!絕不原諒!絕不手!”
眾人頭的更低了,像被泰山頂……
看著他們垂頭喪氣、如喪考妣的熊樣,朱元璋陡然提高聲調道:
“喝酒!”
眾人嚇得一哆嗦,趕忙端起酒杯、飲下苦酒。一個個喝得愁眉苦臉,覺比之前那杯還要苦……
“苦膽酒苦吧?可咱的心裡,比這酒還苦十倍百倍!”朱元璋重重拍著自己的心窩,痛心疾首道:
“你們都是咱的老鄉親、老兄弟,還有老兄弟的子侄,都是跟咱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啊。咱是一心一意想跟你們共富貴,一起守護這大明江山世世代代。
“可是咱也反覆提醒過你們,只有奉公守法,方能善始善終。千萬不要覺得,江山是你們,你們老子爺打下來的,你們就是人上人,就可以把老百姓當牲口待!就可以肆無忌憚貪贓枉法、弄權害民,而不半點懲罰!”
“不,你們錯了,大錯而特錯!咱早就說過,咱們當初都是泥子,是因為前元讓咱們活不下去了才造反!咱們要是變前元的昏君臣、貪汙吏,咱們大明的老百姓一樣活不下去,一樣會造咱們的反!
“所以咱不能讓自己當昏君,咱也決不允許你們當臣,當貪汙吏!誰要敢把老百姓禍害的活不下去,咱就讓他先全家死絕!”
朱元璋的咆哮聲,震得勳貴們心驚膽戰,看著就像一隻隻鵪鶉。
“咱話、話、警告的話說了一籮筐!唯恐你們當耳旁風,咱還在南京奉天殿外立了鐵榜,讓你們每天上朝都能看到!還命你們每天早晨起來,把誡條背誦一遍!
“咱也殺儆猴,小懲大誡過了。難道廖永忠的下場,還不夠給你們敲響警鍾嗎?可千萬別再說,咱沒給過你們機會!咱給過你們大把的機會!過年時,咱又三令五申了吧?你們改過自新了麼?!”
勳貴們面紅耳赤,無話可說。
“韓宜可,凡勳貴不法案,皆以鐵榜頒布為界。立鐵榜前發生的,既往不咎。立鐵榜發生後,一律不得優免,按照鐵榜規定置!”朱元璋沉聲下令,頓一下又補充道:
“此外,凡是發生在今年的案子,還要再罪加一等!”
“是!”韓宜可高聲應下。
~~
訓斥完了勳貴,朱元璋又轉向他的老鄉親們。
“還有你們。仗著是咱的老鄉親,仗著咱對你們的厚,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居然也跟著勳貴欺負起新來的移民!
“咱為啥要移民?不是因為家鄉多災多難,已經沒多人煙了?咱強令人家背井離鄉遷來,是為了讓家鄉早日恢復生氣,早日繁榮起來!是供你們欺負的嗎?”
老鄉親們可不像勳貴那樣,早被朱元璋吼滾刀了。他們還從沒見過總是笑容可掬的洪武爺,還有這副嚇人的面孔呢!
“你們還為虎作倀,幫著那些權貴一起騙咱!在金殿上歌功頌德也就罷了,咱私下請你們吃飯,問你們老家的形,你們怎麼說的?一句實話都沒有!全都在替勳貴打馬虎眼!你們對得起咱的信任嗎?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嗎?
“別忘了,你們也是老百姓,也是苦水裡泡大的人!咱是看你們可憐,才允許你們不當差、不納糧的!人都說倉廩實而知禮儀,到了你們這兒,怎麼日子一好,就搖一變,也了面目猙獰的土豪劣紳了?”
好多老鄉親們泣起來,也不知是慚愧,還是嚇得。
但朱元璋這個人,心一旦起來,那就是鐵石心腸,絕不會再心了。只聽他冷聲道:
“咱錯了,咱真的錯了。咱以為免稅免役是在幫你們,現在看來卻是害了你們!讓你們變得面目可憎,失去了老百姓最寶貴的純良。所以咱得糾正這個錯誤!”
說著他提高聲調,一字一頓道:
“傳旨,取消原籍、臨淮兩縣百姓的一切優待。自明年起,兩縣所有百姓,無論新來還是原住,一律按例納糧、按例服役!一視同仁,再無區別!”
ps.第二更。早上寫完第一更,就開始渾疼,頭也疼,估計我也中招了,趕買了奧司他韋吃上。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另外,我這種況吃一粒就行,還是得再吃幾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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