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4章 一字之差

沒有如期得到鐵券，藍玉自然很焦躁，他跑去跟太子打聽消息，卻吃了閉門羹。太子隻讓太監他回去等著，說皇上自有安排。

藍玉隻好回去焦慮不安的等待下文，好消息是沒讓他等多久，兩天后吳太監就來頒鐵券了。

但壞消息是，藍玉鐵券上的封號，從梁國公改為了涼國公，並將其‘私元主妃’、‘炮轟喜峰口’的罪狀，鐫刻在了上頭……

藍玉本來就是一張大紅臉，聽了吳太監宣讀的敕文，一張臉更是紅得發紫，簡直要滴出來。

吳太監什麼時候念完的，他都不知道。

“涼國公，謝恩接券吧？”吳太監提醒他。

他卻像聾了一樣，依然一不。

吳太監歎了口氣，隻好將鐵券給了他兒子藍祥。

“公爺好自為之吧，咱家告辭了。”吳太監搖頭離去。他傳旨上千次，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主呢。

藍祥送走了吳太監回來，見父親依然跪在那裡。他著頭皮上前道：“爹，消消氣，梁國公和涼國公，有啥區別嗎？”

“區別大了去了！”藍玉拿過那片鐵券，看著上頭那個刺眼的‘涼’字，一陣怒從心頭起，居然將其狠狠地丟在了地上，登時火星四濺！

也幸虧這玩意兒是高品質鐵打製，不然當場就得碎了不可。藍祥差點沒嚇尿了，趕撿起來用袖子使勁拭。

“可使不得呀爹，這是皇上賜的鐵券……”

“老子不要！”藍玉憤然起，轉就走。

“爹，你去幹啥？”藍祥趕忙追出來問道。

“我去找皇上評理去！為何這樣辱功臣？！”藍玉牙關咯咯作響道。

“爹，千萬別去啊！皇上這時候肯定在氣頭上，你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藍祥趕拉住他。

“滾一邊去！”藍玉一揮手，就甩開了兒子，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走到府門口時，他看見那塊還沒來得及掛上的‘梁國府’的牌匾，又恨得一腳踹上去。

這木頭的就是比不了鐵的，直接被踹了兩截兒。

~~

藍玉策馬在大街上疾馳，百姓紛紛慌忙閃避。

好在二月春風似剪刀，總算吹得他過熱的大腦稍稍冷靜了一點。

來到午門前時，藍玉仰頭看著迫十足的五樓，終究還是長歎一聲，撥轉馬頭，拐向了東宮。

太子今天沒在文華殿，特意在春和宮等他來。

這回太監沒有攔著藍玉，徑直將他帶到了後花園。

“太子爺……”

朱標正在拿著剪刀修剪臘梅。看著滿臉不忿的藍玉，不眉頭皺道：“以為把你攆回去，能讓你冷靜下來。現在看來，是孤把你想得太好了，連皇上的鐵券也沒讓你害怕。”

“太子爺，我不服！”藍玉悶聲道：“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功臣？什麼涼國公，如此辱我，還不如不給我這個國公呢！”

“為什麼，鐵券上不是寫的明明白白嗎？你自己乾的好事，自己不清楚？！”太子嚴厲道：“還好意思來問孤為什麼？孤還想問你為什麼會變這樣呢？！”

“為臣沒變。”藍玉使勁拍著自己的膛道：“為臣這裡始終只有一顆對太子爺的忠心。”

“伱來這套。”太子黑著臉道：“慶功宴那天，你當眾大放厥詞，嫌棄皇上沒給你世襲罔替，你這是忠心的樣子嗎？”

“你要強暴元主妃子的時候，勒索元主的時候，可顧及過孤的名聲？孤那點名聲全讓你給敗壞了！”太子越說越來氣，質問藍玉道：

“你是何等的喪心病狂，才能乾出炮轟喜峰口，這種跟造反無異的舉！你還敢說自己忠心？！”

“我，我……”藍玉一陣啞口無言，著頭皮道：“我那確實有點得意忘形了。”

“你何止是有點，你簡直尾翹上天了！”太子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要是不給你砍了尾去，孤早晚被你害死！”

“太子爺這麼說的話，為臣只有一死了。”藍玉便直跪下道：“以免將來連累了太子爺。”

“你混帳！”此言一出，太子一下就紅溫了，氣得他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拿起一剪下來的臘梅枝條，狠狠地在了藍玉的上。

砰地一聲，登時花瓣橫飛！

“太子爺請稍等。”藍玉卻眉頭都不皺一下，一邊解開上的蟒袍，一邊說道：“冬天的裳太厚，打不。”

“還是這樣更解恨。”說著他把上，出虯結，傷痕縱橫的軀乾。

“我打死你這個畜生！”太子活了三十多歲，還從沒被氣這樣呢。他卯足了勁，一下接一下的猛著藍玉的後背！

啪啪啪的打聲中，藍玉饒是鋼筋鐵骨，後背也很快就青紫一片，繼而皮開綻。

只見藍玉臉蒼白，汗珠滾滾，顯然也是有痛覺的。他卻一聲不吭，雙手撐著地，咬牙接太子的鞭撻！

這時太子妃終於看不下去了，過來想勸勸太子。

可剛開口，太子還沒說話，藍玉先大聲道：“娘娘別攔著，隻管讓太子打！他解恨我心裡也痛快！”

“你看到了吧？！”太子舉著手中已經散了架的臘梅枝，七竅生煙道：“什麼喪心病狂，冥頑不靈？說的就是你這個小舅！所以說父皇給他把‘梁’改‘涼’，一點錯沒有！孤從沒見過如此涼薄之人！”

說著把手中的爛枝條一扔，氣衝衝的進殿去了。

“……”太子妃也沒見過太子生過這麼大的氣，跺腳對藍玉道：“舅舅，你是昏了頭了嗎？非要把太子爺氣得不管你了才高興？”

“娘娘，我沒法接啊！”藍玉憤懣的大吼一聲，道：“我沒說自己沒錯，皇上怎麼分我，我都心甘願！可是不能給我一個小醜一樣的封號，還把罪過給我寫在鐵券上啊！”

“這是把我釘在恥辱柱上，讓我們藍家子子孫孫都抬不起頭來啊！”說著他居然流下淚來，委屈的嗷嗷大哭道：

“要不是沒法跟九泉下的祖宗代，我早就一頭撞死在午門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