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我將全部心神都投到李安的教導、黃泉閣事務以及自的修煉之中。

    李安習武天賦極高，如同海綿吸水般迅速掌握了飛天劍。不僅天資過人，還刻苦努力，進步神速，著實令人驚歎。

    在教導李安的過程中，我亦有所悟：

    傳道授業，亦是解自省。

    在講解原本稔於心的招式時，我得以跳自，以更為客觀的角度審視自武學。

    “原來，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理解這套劍法的。”

    我獲得了重新思考那些從未深究過的細節的機會。

    傳授武藝並非簡單的傾囊相授，敷衍了事隻會令自武學枯竭。唯有傾注心，深思考，方能令自武學境界更上一層樓。

    因此，在教授李安的同時，我自己也在不斷學習。上輩子從未有過任何傳授武藝的經驗，這段經曆對我而言彌足珍貴。

    一次修煉間歇，李安忽然鄭重其事地問我：

    “公子，您真的要建立鬼影隊嗎？”

    “嗯。”

    “那我可以負責製作隊服嗎？我想做些致幹練的，而不是那種黑乎乎的。最好能據不同的場合，設計不同的款式和，比如日常服和作戰服。”

    我差點笑出聲來。自從決定建立鬼影隊後，我從未考慮過隊服的樣式和。仔細想想，我這一生所穿過的所有服似乎都是一個樣。

    “我還想據任務難度設計不同的麵。麵上的鬼臉要既致又恐怖，讓人看一眼就嚇得瑟瑟發抖……您笑什麽？”

    “我在想，既致又恐怖的鬼臉到底長什麽樣。”

    “我畫畫還不錯，回頭畫給您看。”

    “看來以後加鬼影隊的人都能穿上漂亮的服了。”

    “我是認真的！”

    李安心思細膩，若能將這份心意用於待人接，將來必能為一位恤下屬的優秀統領。

    “最重要的是你的實力。鬼影隊將要執行的都是江湖上最危險的任務，能否順利完任務，並將傷亡降到最低，全仰仗你的實力。”

    “我會謹記於心的。”

    “還有一點，比實力更重要。”

    “是什麽？”

    “做好失去同伴的準備，以及失去同伴後依然堅守本心的勇氣。”

    李安直勾勾地盯著我。

    “公子是不是把我當那種滴滴的小姑娘了？整天跟在您邊，所以……”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可不是什麽滴滴的小姑娘，也沒有公子您想象的那麽單純善良。就算失去了同伴，我也不會傷心絕的。我反而擔心，將來您會對我失，覺得我太過冷無。”

    “我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失的，放心吧。”

    或許是打開了話匣子，李安向我吐了心聲：

    “公子說要將飛天劍傳授給我時，我才終於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覺。”

    “什麽意思？”

    “說實話，在那之前，我一直有種飄在雲端的覺。鬼影隊？真的能建立起來嗎？我當統領？真的假的？公子是不是一時衝才說出這種話的？這些想法一直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直到我開始修煉飛天劍，才終於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能擔負起這份責任嗎？抱歉，我本不該問這種沒有自信的問題的……”

    “沒關係，你應該問，也必須問。我們要走的這條路，關係著無數人的命運，怎麽能不反複思考，反複 questioning 呢？今天要問，明天要問，十年後依然要問。隻有不斷 questioning ，才能找到正確的方向。我也會不斷提醒你，我們都要不斷地 questioning 自己， questioning 對方。”

    那些從不 questioning 自己的人，最終都會變八魔尊那樣。

    他們自視甚高，認為自己的決定永遠正確，對他人毫無憐憫和共之心。他們從不 questioning 。

    “我明白了，公子。以後每當我到迷茫的時候，我都會 questioning 自己，也會 questioning 您。”

    我輕輕著李安的頭。

    “你做得很好。”

    李安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出了的笑容。

    “好了，我們繼續修煉吧！”

    “是！”

    修煉結束後，我拿了幾本關於組織管理、用兵之道以及領導者自我修養的書籍給李安。

    “閑暇時就讀讀這些書。”

    “好的。”

    最近李安一直忙於修煉，疏於學習黃泉閣的事務。希能通過這些書籍，學習如何管理一個組織。

    幾天後，我前往南道宗拜訪天刀魔。

    我剛踏南道宗的地界，一群道鬼便圍了上來，對我指指點點。

    這裏畢竟也是人住的地方，自然是什麽樣的家夥都有，有的令人厭惡，有的倒也和善。

    我對這些道鬼並無惡，畢竟多虧了他們，我才能順利完善天脈強化。

    這些道鬼也對我和天刀魔的良好關係有所耳聞，對我頗有好。再加上當初我施展天脈強化時的氣魄和膽識，也令不道鬼心生敬佩。

    一些道鬼主上前向我問好，還有一些則站在遠鼓掌歡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主人的緣故，這些道鬼瘋瘋癲癲的，倒也有些可。

    我笑著向他們揮手致意。

    在道鬼的帶領下，我來到了天刀魔的書房。

    看到我突然到訪，天刀魔顯得有些驚訝。

    “怎麽，你是來抓我的嗎？”

    “您老人家最近又犯什麽事了？”

    “我這一輩子作惡多端，罄竹難書啊。”

    “您放心，今天我不是來抓您的。”

    “那你來做什麽？”

    “送您一樣東西。”

    我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天刀魔。

    “這是什麽？打開就會噴出毒氣的機關盒嗎？”

    “這種盒子哪裏有賣？我也想買幾個。”

    “廢話，到底是什麽？”

    “您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天刀魔打開盒子，發現裏麵裝著一瓶“毒藥”——與他剛才的玩笑話恰恰相反，這瓶正是劇毒酒。

    “這是上好的劇毒酒。”

    “我當然知道這是劇毒酒，問題是你送我這個做什麽？”

    “當然是送給您的禮。”

    “禮？這東西可不便宜，你送我這麽貴重的禮做什麽？”

    “祝您生日快樂。”

    天刀魔愣住了，仿佛被我的話驚呆了。

    “什麽？”

    “祝您生日快樂，今天是您的生日，對吧？”

    “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天刀魔的聲音竟然有些抖，看來他是真的忘了自己的生日。

    “您不知道嗎？”

    “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過生日了。你是怎麽知道我生日的？”

    “我可是黃泉閣的閣主，這世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就連您老人家有幾條我都一清二楚。”

    “我有幾條？”

    “開個玩笑，總之，祝您生日快樂。”

    我故意表現出親近之意，希能借此機會真正將他拉攏過來。

    我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轉走。

    “你就為了送我禮，特意跑一趟？”

    “當然，這隻是一份單純的生日禮，您不必放在心上。”

    “你就這麽走了？”

    “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不如這樣，今晚我們在風月酒樓喝一杯，我請客。對了，今天你可別再砸東西了。”

    我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天刀魔，走出了書房。

    臨關門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天刀魔正低頭看著那瓶劇毒酒，臉上出了我從未見過的表。我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會出的神。

    “話說回來，您說的是真的嗎？”

    走在走廊上，徐大龍一臉不可思議地問我。

    “什麽真的假的？”

    “您真的送了刀魔一份生日禮？”

    “你怎麽知道的？”

    “我的天，竟然是真的！”

    “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我本來以為是謠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明明是私底下送的禮，竟然會傳到徐大龍的耳朵裏，看來是刀魔把這件事告訴了其他道鬼。這家夥，明明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沒想到還炫耀的。

    “您為什麽要送他禮？”

    “因為他過生日，所以我送他禮。”

    “我還是不明白，您和刀魔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也難怪他會疑。我和刀魔之間發生過那麽多事，隨便一件都足以讓我們反目仇，可我們之間的關係卻越來越好。

    “互相說好話並不代表關係就好。”

    我帶著徐大龍走進走廊盡頭的大廳。

    此時，黃泉閣的調查和執法隊員們正齊聚一堂。

    “好久沒有像這樣聚在一起了。”

    “是啊。”

    眾人齊聲應道。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執法隊員們的士氣高漲。調查們也因為功偵破白道鬼案件而信心倍增。

    “今天我來給你們加加油。”

    眾人紛紛出好奇的神。

    我將事先準備好的信封遞給徐大龍。信封的數量與黃泉閣的人數一致。

    徐大龍打開信封看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

    “這是什麽錢？”

    信封裏裝著一張麵值一千兩的銀票。

    “每人一張，發下去。”

    “是。”

    徐大龍將信封裏的銀票分發給眾人。

    “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特別禮。”

    聽到“禮”二字，眾人頓時歡呼雀躍。

    “謝謝閣主！”

    我提高音量，對眾人說道：

    “我們黃泉閣絕不容忍任何外來勢力的幹預，這筆錢就是為了讓你們抵擋的。換句話說，就是不許你們收賄賂。如果急需用錢，就來找我，我可以預支你們的俸祿。如果俸祿不夠，我還可以私人借錢給你們。”

    “是！”

    收到這筆意外之財，眾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趁著大家心好的時候說教，隻會適得其反。

    “好了，都散了吧。”

    我正要離開大廳，徐大龍卻追了上來。

    “閣主，您是怎麽知道的？”

    “知道什麽？”

    “益浩需要用錢的事啊。他弟弟要親，最近一直在四籌錢。之前他父母過壽，他又把積蓄都花了。為了照顧弟弟妹妹，他幾乎沒有一天是不缺錢的。”

    “我不知道啊。”

    “您就別瞞我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原本隻想幫益浩一把，但轉念一想，不如趁此機會給大家發放福利。

    “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這都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您自己？”

    “你想啊，如果我出手闊綽的事傳出去，大家會不會對我抱有期待？他們會想，等我當上天魔之後，肯定會給他們更多好。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更加擁護我為天魔。我這個人就是這麽淺。”

    “您真的想得這麽遠嗎？”

    “沒有，我隻是隨口說說。不過，其他人說不定也會這麽想。”

    “您果然早就知道益浩的事了。”

    “我隻是順便幫他一把而已。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發點福利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當然應該，這樣一來，大家對您的忠誠度也會提高不。”

    “你可別被這種小恩小惠給蒙蔽了！”

    徐大龍直勾勾地盯著我，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不耍點手段，誰又願意真心實意地為你賣命呢？”

    說完，他朝我深深鞠了一躬，轉離開了。